顾风尘拿过酒壶来闻了闻,道:“这酒不烈,不像是男人喝的,我还是来这个的好。”说着捧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那姑娘道:“兄台贵姓,仙乡何处啊?”顾风尘淡淡一笑:“在下无名小辈,姑娘也用不着问这许多,若是敌我分明之后,这酒兴便没有了,那可是大煞风景。”那姑娘道:“哦?那好,我们便先喝酒,再论敌我。”顾风尘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二人你一杯,我一口,不多时那姑娘已喝了两壶汾酒,而顾风尘也喝下了大半坛,喝到后来,顾风尘只觉得通体燥热,他扯开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膛,笑声也越来越响。
那姑娘身边的彩衣婢女直皱眉头,向着姑娘一直用眼色,但那姑娘却始终不看她,顾风尘喝一口,她便也陪一杯。
二人就这样喝,直到那一坛酒喝干,顾风尘将坛子向河里一抛,哈哈大笑:“酒喝完了,姑娘有什么招式,亮出来便是。”那姑娘一笑:“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打架的?”顾风尘道:“在下不懂什么琴棋书画,只会喝酒打架,酒喝过,当然就剩下打架了。”
那姑娘道:“难道除了这两样以外,你就没有别的喜好了?”
顾风尘怔了怔,才道:“我这三十年里,要过几年饭,当过几年和尚,又做过几年铁匠,可这些没有一样是我喜好的。仅仅为了这张嘴而已,哪里比得上姑娘这般逍遥自在!不知姑娘喜好什么?”
那姑娘眼神里似有些愁绪,缓缓道:“我喜欢天下的风景,无论是大漠、草原、森林、河湖,名山,我都想去,我想到那里去,无忧无虑地玩儿,这样心里就不会总压着那么多的责任,可是……”
她的眼神突然回复平定,道:“这一切,都要等我做完自己的事以后。”顾风尘道:“看来姑娘有大事要做的,不知与我有无关系。”
那姑娘神色一正,道:“大有关系。”顾风尘道:“怎么可能呢?我连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更不知道你的来历,所以……”那姑娘截道:“你不了解我,但我却知道你。”
顾风尘一怔:“姑娘认得我?”
那姑娘笑笑,伸手抚弄着琴弦,缓缓地发出悠扬的音律,口中道:“你是少林派弟子,法名叫做风尘,师父是达摩院首座广性禅师,你本是少林第二辈中最出色的弟子,但是两年前却因为盗窃经书,被你师父一掌废去了你的大半武功,遂出山门……”
顾风尘哂然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也知道这回事。”
那姑娘道:“可我却不大相信。你出身贫寒,生于易水河上游的顾家村,小时以讨饭为生,但从不偷盗,为何在少林寺好端端地却偷起经书来呢?难道在南为桔,在北为枳,是少林寺教不出好人?”
顾风尘道:“姑娘为何对在下这般有兴趣?已是陈年旧事,提它做甚!”那姑娘嫣然一笑:“我只是想听听。”顾风尘苦笑摇头,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有幸与姑娘共饮一场,怎奈有事在身,告辞了。”说着便要跃上已船。
那姑娘微微一笑:“你这是要走吗?”顾风尘道:“自然要走。”那姑娘道:“你不告诉我你的事,只怕走不了。”顾风尘皱眉道:“为何?”那姑娘低下头去,并不回答。顾风尘心中暗恼,便要提气上跃。
可是刚一提气时,他便感觉出身子异样,一口真气竟然提不起来,刚刚跃起的双脚只跳起数寸,便跌落回船头。只觉得身子麻麻软软的如同喝过数十斤烈酒一般,不由心中暗惊,喝道:“你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