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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石家军威之盛,天下无及,此时北方虽定,司马氏仍然偏安江左,弓真若有幸投入石虎麾下,单就南下进攻司马氏这连场大战,已足以立下名留青史的盖世战功,如他所愿,成立一番大事业了。

这实在是莫大的诱惑、莫大的良机!

弓真想了一想,只是摇头道:“我、我干不来。”

石虎奇道:“你有甚么干不来的地方?”

弓真沉默一阵,记佛思索应不应说出来,终于缓缓道:“你杀太多人了,我杀不来。”

石虎大笑数声,捧起彝器,咕噜咕噜把美酒喝得涓滴不留,抹一抹嘴,才道:“你真是妇人之仁。你知不知,这些汉狗杀了我们多少胡人?汉狗杀我们的同胞时,连眼也不眨,我杀回他们,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弓真道:“汉人看不起我们的人,杀我们胡人,是他们不对。难道他们不对,咱们也使用同样的不对手段回对他们?”

石虎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从父的故事?”

弓真点头。当今中原,恐怕没人不曾听过石勒的传奇的了。

石虎道:“我从父在并州武乡出生,后来当了农夫。他胆子小得很,下田辛苦的时候,难免耳鸣,也吓得大惊失色,到处向邻人相告。他二十一岁时,并州刺史司马腾下令把所有胡人捉走,贩卖到冀州,作为奴隶。”

弓真道:“我听过这件事。”

石虎道:“可是你未必知道,司马腾为甚么要遣走所有胡人?”

弓真道:“我不知道。”

石虎目光露出了痛恨的神色,说道:“当时并州天灾连连,粮食失收,人民无粮可吃,司马腾为防胡人乘机生乱,便想出这一条妙计:卖走所有胡人,得回来的钱用来买粮,便可以养活他们汉人了。”

弓真一拍桌子,大怒道:“这狗官如此可恶,还算是人!”

石虎道:“由并州到冀州,足有数千里之遥。司马腾害怕胡人途中逃跑或作乱,逼令两人同戴一个木枷锁,套在头项和手腕,两人吃、拉、睡都得跟这副重达五、六十斤的木枷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