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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一丝风声打破了平静,郦逊之突感强大的压力侵来,迅疾挡在龙佑帝面前,喝道:“去!”袖底推出一道气流。风中裹着一个暗色的身影,滴溜溜转了几圈,如鬼魅般停在不远处。

黄昏中,夕阳里,一人红衣飘飘,傲然地望着亭中的三人。

他的眼倦如渴睡的晚风,冷似冬夜的呼啸。郦逊之和谢红剑全身戒备,一动不动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龙佑帝武功寻常,也像模像样地拉开架势,即便他永没有机会出手。

帝王,美人,高手,那人都不放在眼中。他用独有的冷漠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似笑非笑,仿佛这世上无人值得他多流连一刻。那孤傲中找不到寂寞,找不到杀气,却另有一种凌厉。

郦逊之看着他红艳胜火的披风与衣衫,心跳陡然加快。似乎不需要说出姓名,红衣走到哪里,都有一身气派让人知晓他的身份。那一种红,如血,如生命中的最绝望与最热情。望着这个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的人,郦逊之心头先涌出的情感,竟不是如何去对付他。

谢红剑秀眉稍蹙即展,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显翠亭周围登时出现数十位劲装打扮的宫女,腰配长剑。她走近红衣,朱唇轻启,悠然笑道:“阁下想必是红衣,不知有何贵干,擅闯我天宫?”

红衣盯着她,扫了一圈四周的宫女,并不回答,脸上讥讽之意更甚。龙佑帝悄声问郦逊之:“红衣是谁?”郦逊之愣了愣,道:“皇上别担心,他不过是个杀手。”右手腕一摇,掌心落进三颗菩提慧珠。

龙佑帝的眼很酸,撇开头向郦逊之,又问:“什么杀手,这般嚣张?”红衣通身的气魄让他生出一丝羡慕,不禁再度打量红衣,可眼睛仍觉刺痛,忙避了开去。

郦逊之没来得及回答,谢红剑手下宫女耐不住红衣的气焰,提剑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天宫主和皇上不敬,还不快立地求饶,束手就擒?”另有数名宫女齐声叫喊,要红衣赶快投降。

红衣笑意浓浓,眼光在龙佑帝、谢红剑、郦逊之身上打转,双袖一挥,只听“哎呀”“哎哟”数声叫唤,先前出声的宫女纷纷倒地。众人吃了一惊,谢红剑掠前两步站到他面前,厉声道:“你竟敢在天宫杀人?”

“她们不配死。”红衣淡然地道。他低沉的语音像隔在极远处,却有种穿透力,似乎可以飞越漠漠时空,直入人的心底。

几名倒地的宫女发出呻吟声,谢红剑放了心,冷笑道:“阁下伤了我的人,休想轻松离开。”红衣凝视她的眼,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杀人,只来看看。”他迅速扫了一眼龙佑帝,慢慢地对谢红剑道:“没人付银子让我杀你,让开。”轻描淡写说完,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龙佑帝,周遭一切与他再无关系。

他的目光犹如带刺的绳索,捆住了龙佑帝的信心和勇气,少年皇帝慌不迭地退后几步,完全躲在郦逊之身后。郦逊之手中的菩提慧珠握得更紧,这是天宫的地盘,他不想抢先出手,何况还会担个倚多为胜、以多欺少的名头。只待红衣走出天宫,他就可跟踪追击,寻出燕飞竹的下落。

谢红剑忍无可忍,这时园内走进几个女子来,一见她们,谢红剑终于放下心,回头对龙佑帝说道:“皇上,贼子无礼,可否容妾身将他擒获?”龙佑帝看到进来的那几人,喜道:“好,好!赶快动手,不必留活口!”

郦逊之心想,红衣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这时红衣拔地而起,悠然地在空中道:“何必急着赶我走?”身如初升之日,在半天上散出大片云霞,姿态飘逸已极,直如仙人回府。龙佑帝伸出头来瞧着,咋舌不已。郦逊之静观其变,见皇上不知不觉中走了出来,便将一臂挡在皇上身前:“皇上小心。”

谢红剑伸指一弹,一颗“碧光火雷”溜溜射向红衣。这暗器在“暗器百家”上未曾出现,却是天宫不传之秘,受风即熔,遇物则爆。红衣身在半空,轻旋披风,带出一阵气流,将暗器撞了出去,人却如有神助,横空退后数尺,一翻身落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