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一时沉默不语,白绫衣心中担忧,暗想莫非这摄心术还有甚么后患不成?却听谢苏开口,声音低沉:“何必术法,如是好友,谢苏一生不敢或忘。”说罢,他携了白绫衣的手,离开了密林。
云深不知处,太师石敬成与罗天堡主介花弧,与京城五载前相见后,再度际会。
石敬成放下鱼竿,转过身来。此刻水潭边白雾已散去,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衫,相貌堂皇严峻,双目半合,自有一种天然威严气度。
介花弧微微而笑,水潭边有风拂动,他发上束住东珠的青色丝绦飞扬不已,愈显风采卓然。
“石太师,这次邀你前往江南,乃是由于介某最近听到一个传言。”
罗天堡主与京城太师在此相见,当然不可能单为了一个传言。这一点,二人各自心里有数。
“当年生死门月天子先派绝刀赵三刺杀小潘相,后又以卑劣手段杀死四大铁卫中的朱雀,可谓罪大恶极。但最近却有人说,当年之事,乃是石太师与月天子一同谋划,连同小潘相行程事宜,均为石太师一手提供。”
“当年小潘相征讨玉京功高,加上此人文武双全、心机深重,介某虽然身处西域,却也听得当时他非但与太师分庭抗礼,更隐隐有凌然其上之势。”
说到这里,介花弧顿了一顿,见石敬成面上并无特异表情,也不在意,续道:“太师气量宽宏,自不在意,却有些小人妄自猜度,道太师早就想除去此人,又碍着同朝为官,不便下手,恰逢月天子欲杀小潘相于朝廷立威,以此胁迫大臣,太师便借此良机与其合作,一来除去心腹大患,二来自家手上不沾血腥,实谓两全其美之事。”
这番话已说得十分刻薄,但石敬成何等人物,不过微微颔首,亦无言语之意,介花弧见状,不疾不缓又道:“五年前,小潘相雨夜出城,清水门处遇刺身亡,绝刀赵三却也为小潘相所杀。此后生死门声威渐长,连太师也容不得,故而先杀朱雀,去除太师羽翼——当然,也有人说是太师为掩盖此事,才派朱雀除去月天子,这些小人之言,实在是听不得啊!”说罢摇头叹息。
石敬成慢慢开口,语气中并不见分毫起伏,“小人之言,如牛嘶马鸣,纵使过耳,何足道哉。”
介花弧笑道:“单是言语,倒也罢了,只是说话这人言辞烁烁,手中又有证据,介某虽是不是不信,到底还是有几分犹疑。”
石敬成道:“此人为何?”
介花弧笑道:“此人现在此地,太师不妨一见?”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清冷声音自林中传来,“原来是故人。介堡主,你怎不早些告诉我?”
一个灰衣身影淡然一笑,负手而出,白雾在他面上萦绕几回,看不分明面容。他走至二人切近,深施一礼,“石太师,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