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一拍床板,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去趟万柳山庄!”
“怎么了?杨乐天,你又发什么疯啊。”江武兴刚刚举起的茶杯,又掷回几上,茶水从杯中溅起半尺高。
夜里欢倚在墙边,不紧不慢地道:“他要发疯就让他发吧,他不管自己的死活,也不顾及琳儿的感受。”
“我没有发疯,是我错,是我对不起兄弟在先!”
杨乐天怒吼一声,面对两位兄弟惊讶的眼神,惭愧地垂下了头。
假如不是当日自己的一念之私,以玄魂剑为借口拖延时间,借此与琳儿多处些时光,也不会想方设法免于死在伏魔刀下;假如不是还存有侥幸心理,想找回人剑合一的感觉,以玄魂剑激发暗流,延续生命,也不会让飞鸟去万柳山庄只身犯险。
晃了晃着脑袋,杨乐天扶着床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为了种种自私的理由,不顾兄弟安危,还口口声声把人家称做兄弟。我杨乐天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利用兄弟的卑鄙之徒!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去万柳山庄?”江武兴上前扶住杨乐天,眼光一扫,大片大片的殷红全然浸湿了腹间的层层布带。他心头一紧,小心地扶着杨乐天坐下,“你看,伤口都裂开了,还不仔细着。”
事实上,杨乐天腹间根本就痛得麻木了。听江武兴一说,他才低头探看,果然,那温湿的液体业已沾红了衣襟,正在涓涓下淌。
杨乐天苦涩地勾起嘴角:“我这伤本就是自作自受,根本就不值一提。”他抵着拳头,闷咳了起来,腹间突突地抽动,牵扯了受损的五脏,他又尝到了那熟悉的腥甜,却是未吐出来,一口血含在嘴里又生生咽回腹中。
顺了口气,杨乐天扬起了那张苍白的脸,“飞鸟去了万柳山庄,替我夺取玄魂剑。唉,我本想盟主乃是正派之首,也不至于会做出什么为难飞鸟的事情。但如今盟主身边多了个吴阴天,飞鸟恐怕就有危险了。所以……”他眸中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毅然道:“这趟万柳山庄我是非去不可。”
江武兴应道:“嗯,我也去。飞鸟是雨燕的二哥,从小最疼雨燕,这事我江武兴义不容辞。”
“也算上我一份。”夜里欢突然出声,冷厉的目光扫过杨乐天白得透明的脸颊,“但是,杨教主,你留下。”
“不,我是去定了,我杨乐天欠飞鸟的实在太多了。”杨乐天说到这里,垂头低低咳了几声,似乎想掩盖些什么。
“救人,也要先保全自己。”夜里欢又说出了这句话,这句深深刻在他心底的话。他每说出一次,他的心也会跟着一抽,仿佛有热血瞬间冲出那颗冰冻的心。他沉吟片刻,又道:“你看看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是衰竭之躯,还多挨上一剑,再这么折腾下去,你没命回神魔崖见琳儿了。临行前,我曾答应过琳儿,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天神教,我不想违反承诺。”
“是啊,我和夜教主去就行,杨兄还是在无名山庄好生休养吧。”江武兴拍拍杨乐天肩头,一扯嘴角,“我去叫雨燕过来,帮你再包扎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