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十主九辅与德皇,二十人高坐在甘露台上等待,三万人则在下议论纷纷,一时竟有些冷场。
“终于到了这一刻!虽然只有半载,我却觉得等的太久了。”唐逸心下暗道一声,少年可不似旁人那么瞻前顾后,这是他苦盼的机会,哪会轻易放弃?
唐逸正要举步,便在这时,忽然觉得身旁唐月伸过手来,再看去,就见唐月只是轻轻的为自己扯扯衣襟,将那套粗麻棉袍整理的妥帖精神。唐月的动作轻柔仔细,落在旁人眼中,与妻子为夫送行无异。
唐逸那棉袍金环的打扮早就传了个遍,在场众人就算有可能认不全十主九辅的掌门,可却绝不会认不出唐逸来。少年本就备受注视,再加唐月这番关心,甘露台下登时嗡的一声,更是大肆议论起来。
唐月却也了得,任凭无数羡慕、嫉妒、愤恨、不屑的目光落在身上,可她却是全不加理会,只是满脸色的关心。佳人有意,唐逸自然不会感觉不到,只可惜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唐逸只好点点头,随即大步登上台去。
唐逸和唐月两人的一番动作,台上的众掌门自然看了个清楚,当下纷纷愕然,转头望向唐冷。可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唐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唐冷既然没有动怒,那便说明唐月与唐逸这二人的情意他是知道的,甚至说他已经默许承认!
常承言见状眉头更紧。唐逸的才智,虽然已被人注意了到,可究竟这少年聪慧到了何等的地步,旁人却都没有他了解,不说崆峒山上发生的一切,也不说唐逸逃过千里追杀,甚至连为唐门布阵都可以不提,只看两日前那传言如同燎原烈火一般的席卷登封内外,常承言便心惊难捺。
常承言的心下有数,自己事先造了如此大的声势却只一天便被破了,这怎不让人心惊?想来依照唐门的耳目,自然早便知道自己传出去的谣言,可直到唐逸来到登封之前,唐门都没有动作,如今这少年一到,立刻便出现如此局面,这其中是谁出的力,不难猜测。也正因此,常承言的心下更坚:如此祸患,必然要除掉!更何况那唐月的动作如此暧昧,唐冷偏又没有动怒,这只能说明唐门真是有意留下那个少年。常承言哪会无动于衷?谁能保证少年不会借了唐门的力量,甚至借助整个西盟的力量来对崆峒不利?
常承言的心下翻腾不休,其他掌门亦是有些错愕,就算唐月身为女子,当不得唐门家主,可也必然是下一代唐门的重要人物,那少年也是聪慧的紧,若与唐月结为夫妻,唐门实力定会大涨,就算如今不显,数十年后也会显现出来。
名门大派所要考虑的不只是眼前这数年,而是十年百年,惟有想的远,才能在这江湖里屹立不倒。唐月不知道她这一番关怀,竟引起各大掌门无数的打算,当真是意料之外。不过如此一来,唐逸在众人心中的分量不论是好是坏,总之,却是更重了。
昂首大步行上台来,唐逸先朝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一礼,然后再是两盟盟主,十主九辅掌门以及台下众人,一个不漏的拜过。
见唐逸不卑不亢,礼行的也是周全,德皇微微一笑,飘渺天宫主人也点了点头,唐逸先拜的他,而后才是东西两盟盟主,这份细心与尊重,飘渺天宫主人的心下受用的很。
至于其他掌门,除去常承言外,多也是微笑回应,毕竟唐逸上得台来,可算是解了他们一大尴尬,要真是无人登台,今日的接询下情可就成了笑话。
台下众人也都兴奋的紧,有关唐逸的传言这两日正是热烈,一言好一言坏,又涉及到崆峒和唐门这两个名门大派,如此热闹,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自然要睁大了眼睛瞧个仔细的。况且唐逸礼数周全,拜完了各大掌门,便是连自己这些无名之辈也不落下,如此尊重,登时引来一片好感。
唐逸礼毕,随即站定,朗声道:“在下偶遇意外失聪,虽然苦练读唇之术,但时日尚短,还望诸位前辈说的慢些。”
唐逸这么一说,登时有人恍然大悟,便道:“我说他看起来不似域外人士,可耳朵上却又戴了那么多的金环,如今看来,怕是治他那耳朵的了?”旁人闻言,登时点头道:“大有道理。”如此一来,口口相传,倒是许多人觉得那金环反不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