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唐逸让雨娴抱了一抱,唐星倒没有在意,只是道:“那马斤赤甚是可恨,只可惜我武功不如他,母亲又方将他伤了,更没有借口动手。”
唐逸摇头道:“这倒不必放在心上,以马斤赤的脾性,除非武帝护他一世,否则早晚有毙命的一天,如今不过与死人无异。”说到这里,唐逸眼中闪过一丝的敬佩道:“说起来濯星前辈却是当真果断,心头有了计较,手下便毫不犹豫,拿捏的更是恰到好处。那一剑一脚既不杀了他,又让他伤重,上得天山受辱,却又有苦难言。”
不过唐逸的赞叹也仅此而已,濯星仙子之恶,比之马斤赤不遑多让,唐逸的心中有数。
就连唐星,闻听唐逸之言后,脸上的得色也只一闪,随即满是忧虑道:“我来天山一是相助母亲,二也是想一展抱负。实不相瞒,你来之前,我几欲心死。代敌不少,年年都有人老去,虽说门中不曾忘记这些功臣老人,可习武一生,败了一生,如此活着,又有何意义?可未想到当日与你一战,竟是让我重燃斗志,我那时便打听过了,如你这般普通人,与崆峒相差如此悬殊,又遇如此人间惨事,可却仍能奋发,我又怎能颓唐?”
顿了一顿,唐星再道:“嵩山之盟,我知母亲必是要去,以她的性子,自不可能无视如此盛会。就算那名门齐聚,亦不会令母亲她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而我那时也正心动,所以便参加门中比武,以求同往嵩山。只要到时母亲她留意唐门人手,便定会看到我,实不成,我亦可径直前往天山去。”
唐逸闻言,心道:“我那时只道他心思活泛,却对濯星仙子的了解太少,如今看来,却是这两者皆有,才令他离开唐门。”
唐逸正想到这里,就听唐星道:“母亲的所做所为,我早便知道,只是心下难以承认罢了。当年天山之变,我亦在场,那时母亲来信,亲眼见到母亲杀了摇辰师叔,父亲为此很是生气,便再不管母亲之事。”
唐逸闻言一怔,心道:“天山之变时他也在场?”转念一想,却也释然,那时唐月只道唐逸失聪,所以并没有留口,与唐星说话间,便是透露出他与唐寒才刚回门半年而已,这两相里一合,可不正是天山剑派被那神秘高人放出来的时间?
如此一来,唐逸正有一件待问之事,只不过话到口边,却又停了下来。毕竟唐星的话还未说完,尤其以他那般沉冷的性子,吐露心声却是大有好处,唐逸当下便将问题藏在心中。
“母亲以前只除恶人,不会滥杀,可许是对掌门之位太过惦念,以至性子乖僻起来,但那时却也只除阻她道路之人。”
摇了摇头,唐星再道:“可等我们被那不知名的高人安排隐居之后,怕是那高人对母亲的所为很不满,所以将母亲禁闭起来,这一关便是几近四年!之后那高人放行,我被父亲带了回唐门,却再没有母亲的消息。直到你说与我听,我才知道母亲竟然比之以前更变本加厉了。所以我此番出走,心下还有个念头,那便是想多在母亲身旁,好能劝上一劝。”
说到这里,唐星的眼中竟似隐有泪光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母亲种下的仇恨越多,不知哪日,仇家便会寻上门来,我不想母亲死在我的眼前!”
可唐星说完这句话,却又似泄了气一般,颓道:“可惜母亲太拗,我又拙于言辞,哪说的动,如今她的眼中便只有天山剑派,再无其他。”
看来唐星这些日里可没少努力,但结果却是令他心灰。
“依他所言,此来天山,所为有三,一是为了帮助其母,二是为了一展抱负,不愿蹉跎于代敌之中,三来也是想劝其母向善。如此说来,最最重要的反是这第三点,若是不能劝濯星仙子向善,那唐星之后所为便是助纣为虐,而他自己的将来也不可能有好结果。”
想到这里,唐逸心下一叹道:“本以为他离开唐门,便能自在一些,却没想到反更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