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置办下的晚宴依然丰盛,甚至比之以往还要强上不少,水陆珍馐,一应俱全。不过面对如此美食,这些江湖人却罕见的没有好胃口,其中原因,却是众所周知,只不过无人愿意提起。再加之转天便要起程,侯酬勤也不如往常一般的劝酒,调节气氛,便只着大家吃的饱了,才好杀敌。
侯酬勤说的却也无错,众人举起碗筷,好歹的胡乱吃过一回,便如此,半个时辰不到,众人便吃饱散去。
席间朱玉暗中注意那殷仁,却见他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禁心道:“这人也算了得,虽然他还不知已然暴露,可只这份沉着便已难得。”
眼见众人散了,朱玉也要起身,也就在这时,忽然听侯酬勤道:“军师初来,可能道路并不熟悉,如今天色又黑,不如便由酬勤来引路如何?”
朱玉闻言,摇头道:“这点路数,我还记的住,多谢侯公子好意了。”
不过朱玉话声方落,却未想侯酬勤只顾要来领路,盛情之下,朱玉也只有同意。
如今早到了夏日,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侯酬勤自腰间取了折扇,摇了摇,走在一旁言道:“明日便就起程,应天到江阴,约莫二百里,以脚力论,四日内便可赶到。不过我等自备干粮,轻装而行,速度要快上一些,三天便能走完。不过如此一来,却也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干粮一旦吃尽了,可便再没有后继。”
朱玉看了眼侯酬勤,耳朵虽然听着他说,但心里却是想着唐逸。
“不知他这时是不是真在屋里待着,还是做了什么事去?侯酬勤这非要跟来的,若是不进院子还好,真要进了去,发现他不在,却也不好交代。”
朱玉想到这里,心下再是暗道:“虽然我和他都被侯酬勤所倚重,但真要细究起来,我们两个的来历也是不明,若是行踪惹了人怀疑,却也难免。”
也便在这时,侯酬勤把话说完,就在一旁,边走边等朱玉的回答。
自厅里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段路不远不近,朱玉若是答的慢了,怕是就要进了门再继续说,这可不是朱玉所希望的。
一念及此,朱玉尽量要自己的话听起来不紧不慢,可话中的内容却是简短的很:“江阴缺粮,所以我们此去驰援,便算有再多粮草,亦需速决。也正因此,粮草不是问题,只要一人带上四五日的干粮便就足够,多了却也无用。若是两日内不能胜之,那此战便已算失败。”
毕竟江阴城里早就缺少粮草,否则那位钱县令也不会亲身冒着凶险去运粮,结果遭遇倭寇而亡。再加之如今消息已经过了好几日,侯家招揽人手也有些耽搁,路上还需要三日行程,这林林总总的,等援军赶至,江阴城的支撑也已应该到了极限。
不过这时间听起来虽然紧迫万分,可也正因为如此,朱玉才能施展她那计策。否则就算唐逸带着书信进去,却又有几人敢信?毕竟倭寇围城,并没有什么攻城的器械,若是城里的粮草充足,坚守不出的话,倭寇也没有办法。
如此,若不是被粮草逼的紧了,就算白天侯酬勤亲自去应天府的衙门里求得官印盖在书信上做保,也不能保证江阴城里的人会放下心来。毕竟那可是引倭寇入城一战,非胜即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