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待他并不苛待。失去很多之后,白争流又拥有很多。杨春月师伯、潘将军,还有天山的诸多“凌”字辈师长。内心深处,白争流已经认定这些都是自己的长辈。
所以回了天山,便算有“高堂”,这话很对。
“正巧,”伙计话锋一转,“咱们家掌柜的,与城东镖局大掌柜的关系极好。不知道客官您老家在何方,若是顺路,您在这儿买了,我们叫人给您送过去也成啊!”
就是路费嘛,可能还得让白争流琢磨琢磨。
伙计想到这点,当面儿并未直接说。只是在白争流目光转向另外几件他们店里的新郎喜服板子的时候,再度开始天花乱坠地夸赞。
前面让人觉得绣了金线银线的已经足够厉害,这会儿又说衣摆上那片细上砂痕是翡翠粉末。白争流听得眼晕,半晌,才来了一句“不错。”
伙计精神一振,又要再说。
白争流却打断他:“好了,多谢你与我讲这么多。接下来,我想自己看看。”
自己看?
伙计抿抿嘴巴,心头的雀跃火苗一点点被扑灭,变成失望。
他能听出来,刀客的话,其实就是婉拒的意思。唉,看来自己的口舌工夫还是比不上店里一些前辈……
他失落地走了,脸上倒是没带出心情。一直到从白争流的视野中挪开,伙计才挠挠头,叹一口气。
他却不知道,对自己的介绍,白争流没有那么无动于衷。
诚然,这趟出来,他目标明确,就是给王有田买一身能用来“成亲”的衣服。其他东西,都不应该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听着伙计的话,白争流不期然地想到了数个月前,自己与情郎的一番对话。
那会儿他们刚刚戳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正是情浓之时。白争流自己不在意,梅映寒却说,他很想办一次酒,让两个人的关系以一种更加正式、而非仅仅口头说起的方式,敞露在江湖豪杰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