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被送离国公府前她或许见过,但那些幼时的记忆早在前生她跌落山崖就变得模糊不堪,那段时光在她的脑海内化成了一段虚幻的影子,影子中隐约印着空旷的浮岚轩。

她只记得她抱着小被倚在窗前,隔着窗棂细数天上零落的星子,每数一次,指头便在小被上拖出道细细的痕。

她记得有时能见到阿姐,而那是她三岁前最期待的事。

浮岚轩实在是太空了,除了一直陪伴左右的灵琴与每日给她送饭的奶娘,小小的她很难再看见其他人。

所以她喜欢晴天,晴日里阿姐的身子会好受一些;阿姐好受一些,才能带着她在院子里玩一玩。

慕惜辞抽抽鼻子,其实她早就醒了,在阿姐给她喂药的时候就醒了。

以她的道行,那点水煞入体根本存不过两个时辰,只是能让她看着像受惊过度风寒罢了。

发热是真,风寒是假,她的医术又比那位许太医高明一些,真真假假交错在一起,这才唱得出这场大戏。

但——

在她父亲刚进来那会,她还是有意装出来的哭诉样子,哭着哭着却渐渐动了真情,等到最后她说自己“没有克父克母”之时,她已然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谁在说。

仿佛是那个前世时十岁的自己,又仿佛是那个等了两生的“大国师”。

在成为国师之前,她所祈求的所有,不过是一句“亲人俱在,阖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