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层的纱还好处理一些,贴着肉的那一段却极难取下,那纱布浸了血便牢牢粘在了的皮肉之上,若硬要拉扯,大半会将那块血肉生生撕扯下来。

若不想被扯下血肉,便得拿帕子一点点浸湿纱布,化开那半干半湿的血迹,只这正月里的井水何其冰冷,这要是糊在那本就皮开肉绽的伤处上……

韵书咬唇,沾湿帕子时的手都在不住的抖,她托着韵诗的手心禁不住颤了声:“会痛,你忍一下。”

“放心,你只管撕就是。”韵诗道,半垂的眼睫掩去了她漆黑的瞳底,那眼眸深处,尽是冰冷一片。

“我尽量小心些……”韵书打着哆嗦,颤巍巍地揭下那层几乎烂在少女血肉里的纱布,接着仔细将镊子放在烛火之上烤了烤,待它冷透,再小心挑起扎进她手中的瓷片。

许多瓷片原本只浮在伤口表面,这时间却因韵诗先前的劳作,已然钻进了她的皮肉深处,有几片甚至森森然触了骨。

韵书花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挑净那些碎瓷,待最后一小块瓷片被人取出,那盆清水早已化成了通红的血水。

韵书木然倒空了那盆血色的污水,重换了盆新的回来。

就着屋里那盏烛灯,连续重复着找瓷片、挑瓷片的动作,她的双眼亦已酸涩不堪,这会也布满了血丝。

她打来了新的水,竭力轻柔地替韵诗洗净伤口边残留的污血,那几道口子早就被清水浸得泛白,她擦干其上的水迹,慢慢洒上伤药。

“嘶——”药粉上手,韵诗当即倒抽了口冷气,韵书处理她伤口时她全程不曾喊过半声“痛”,但这会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了。

“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别憋着了,我看着难受。”韵书说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