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煦既有这个胆子跑来问他殿试考题,他安平侯府背后所下之手,便定然不止这么一处。
这不是上赶着往陛下手里送自己的把柄吗?
萧珏摇头,捧起茶盏浅呷了一口,那茶本就是寻常货色,泡得久了便没了绿茶那股清甜滋味,余下仅剩满喉的苦。
他喝着那茶,忽的想起那时自祝承煦身上瞥见的气,黑沉沉浓雾锁了青年周身,看得他脑仁直门儿发痛。
要说这年轻一代的人他也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多少干干净净、清清正正的。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呗……”老人垂眸轻喃,庄重又严肃的将那杯中苦茶一口一口地吞下了腹。
撂杯离去前,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斜后方两丈开外的那棵老树,那老树今年生得格外葱郁繁茂。
“啧啧,也未必没有干干净净的。”
他突然冲着那树笑了一下,随即背着手缓步离去,耄耋之年,他的身形不再如年轻时那般挺直如竹,步伐也带了些许的蹒跚之意。
那树落在常人眼中许是没什么特别,单从外表来看,他亦觉不出其中蕴藏着的玄机,可有那么几个刹那,他成功瞥见了其上的两团“气”。
那是他此生见过的、最为干净的气。
素色外裹着层浅浅的金,温暖明亮,让他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真的是许久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