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算上那些他们回去准备,暂还没能抓好配齐送过来的药,青年觉得今儿他要怎么赶回住处,还是个天大的麻烦。

白景真抬手按了按发痛的眉心,心下憋不住一阵怅然。

他静静整理好手头那些写满大小字迹的宣纸,正欲寻个由子起身与那病榻上的帝王告退,孰料后者竟先一步开口出了声。

“近来朝中之人越发催促朕立下东宫储君。”元濉目光平直地定定看着榻上床帐,眼珠一动不动,“景真,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青年闻此不由心下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陛下,奴才不过一介天家死士,委实不敢妄议朝政。”

“无妨,朕准你议论。”文煜帝摆手打断青年的推辞之语,眸中微现出一分不耐,“并且,朕想听的是实话。”

“……那么,陛下。”白景真知道自己已无后路可退,只得起身端了双臂,稍显凌厉的清隽眉眼被他深深藏在了衣袖之下,“前朝的大人们,又向您推举过哪位殿下?”

“还能有谁。”元濉冷笑着扯了唇角,眉眼间的轻蔑浑然不加掩饰,“左不过是静淑那两口子和他们那尚未降世的孩儿……都是群废物。”

“朕从不觉得静淑和宣宁侯,会是什么上佳之选。”

路家的狼子野心近乎昭然若揭,若非他病得的确太重,前朝又无甚能独挑大梁的治世之才,他早便将路家连根拔了去。

他们当真认为他不知道那路惊鸿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可笑,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意图,他不揭穿,只不过是留着他们路家有用罢了。

何况……他终尽一生都不曾求得一子,那两个女儿的性子又惯来犹疑软弱,怎么都不像是能稳坐江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