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话说的,好似女儿是嫁去了千里之外一般。”慕惜音应声沉默一瞬,眸中的笑影突的便再维持不下去了。
“晋王府隔着咱们国公府,不过区区两刻多点的路程……您要是想见女儿了,女儿随时都能回来的。”
“我知道。”老将抠着袖口满目踟蹰,“但我总觉得不大一样。”
慕惜音的瞳仁止不住地发了颤:“爹……”
“你娘生下你和阿宁的时候,爹爹还在南疆打仗。”慕文敬垂下眼帘,略略放轻了声调,“所以,爹爹也没来得及替你埋什么女儿红。”
“——鸿鹄馆那棵老桂树下倒确实埋着坛上好的黄酒,但那是你妹妹出生那会埋下的……她虽不会在意,可我也不好提前动她的酒。”
“说到底,音儿,总归是爹爹对不起你们三个。”
他是个粗人,早些年又成日奔波在各个边境战场,对于这几个孩子,说他是生而不养也不为过。
他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从来都不是。
“但您一向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我们慕氏的忠义门庭,也对得起乾平的万千百姓……如此细细算来,您也没什么对不起我们几个的。”慕惜音轻声宽慰,“再说世间之事,大多不能两全。”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这丫头,惯会说些好话来安慰我。”被自家女儿好一通开解的老将咧了咧嘴,他清楚慕惜音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且,即便老天能再给他一次重活的机会,他也仍旧会做出与今生相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