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稻浪,山映绿绮,这里本该四处漾着勃勃生机,如今怎的就成了这样一番死寂情状?
白景真魂一样飘出了田地,直到重入了郡城方才略略回过神来。
彼时温老将军正带着一伙兵士忙着给百姓们施粮施粥,抬眼瞅见那满目恍惚的青年,忙不迭放了手中活计,大步走上前来。
“怎么样?”温晋压着嗓子问出一句,白景真应声木然转了脑袋。
他想到那漫天漫地的枯黄之色,鼻头一酸,险些当真滚出泪来。
“比我们先前想象的还要严重。”青年哑声,喉咙里一阵发堵,“上万顷的农田,都死了。”
“——死透了,全死透了,半点活物没有。”
“姑公,我真不知道,单一个南省就已经旱成了这样,旱情比南省更重的东郡又会是番什么样的光景——”
白景真哆嗦着抬手捂了脸,目光透过指缝瞥见一旁等候着施粥的灾民。
长日以来的饥饿令他们躯壳迅速干瘪消瘦,他甚至瞧得见他们单薄衣衫下突出的肋骨。
久饿之人是没有力气嬉笑打闹的,哪怕是平日里最为好动的总角幼童,而今也只会怔怔跟在自己爹娘的身后,眼神麻木而空洞,傀儡似的随着人潮流涌。
这还只是南省。
甚至,这里还不是南省旱情最为严重的地方。
青年垮了眉眼,胸中陡然翻上股说不出的憋闷与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