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依照本朝规章,他一个被帝王召回京中述职小住的京外侯,又不似廖祯那般须得日日参朝;且南安王逼宫谋反,本就是他在一旁大力撺掇而成的,若墨书远亲自赶来唤他,他却不应,总归是瞧着不太像话。

是以,纵他心下有千般困倦、万种不愿,他也值得认命似的顶着那对食铁兽一样的眼圈,打着哈欠,跟墨书远一起蹲进了墙角。

临近卯末辰初时青年估摸着乾阳殿(因为墨书淮是代班的没在金銮殿)的早朝将毕,忙不迭振臂率兵冲入了皇城。

守在城门处的那几名禁军兵士,一早便被墨景耀偷摸换成了座下亲信,如今见着墨书远等人立旗起兵,自是一面摆出了满面惊骇,一面胡乱与那些“私兵”过了那么一招半式,就佯装不敌地给众人放进了皇城。

彼时墨书淮刚生无可恋地听朝臣们汇报完诸多无用杂务,正想挥袖喊一声退朝,转头便瞅见了那携兵带马、浩浩荡荡冲进殿来的墨书远等人。

墨书淮见状心下一喜,面上却仍旧不敢表露分毫,由是百官只见那矗立台上的青年“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出一步,继而“强作镇定”地微抬了下颌。

“南安王,今日早朝已毕,即便突生要事,也当另行上疏——你这时带着这些兵马过来,是想逼宫谋反吗?”

“逼宫谋反?大哥,你这会子又何必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才迈过大殿门槛的墨书远应声扬眉,勾唇弯出个轻蔑的笑。

他举目定定攫紧了青年的双眼,那样子似是想要在气势上先压人一头:“小弟今日前来,不过是想问大哥两个问题罢了。”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墨书淮眉梢微抖,作势略略抬了臂。

其实他开口就直言墨书远这是要逼宫造反,本意是想逼他快点动手快点完事,哪想这装大尾巴狼的犊子,非要磨磨唧唧地给自己寻两个借口、来一番“慷慨陈词”——若非他着实眼馋父皇兜里那道准他十五年无需回宫的圣旨,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这破国,他真的是一!天!都!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