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悬在半空,一双黑豆眼饱含幽怨的回头望了慕惜辞一眼,后者只盯着它的肚子但笑不言。
明悟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雪团只觉自己身上的白毛一紧,连忙扑腾着飞出丈远。
小姑娘瞅着鸽子渐飞渐远的影子闲闲托了腮,天边的浓云不知何时褪了个一干二净,山巅的日色即刻烧灼了半壁长天。
天晴了。
“小姐,您在吗?”紧闭的房门被人陡然叩响,慕惜辞应声回了头,少女那张活泼娇憨的小脸即刻出现在了门缝之内。
灵琴对着她讪讪一笑,继而眨了一双漆黑的圆眼:“小姐,大小姐来了。”
“阿姐?”慕惜辞闻言不由得微微惊诧,急忙一理衣衫,离了窗台,跟着灵琴向小院行去。
“她怎的这时间来了?”小姑娘随口问道,灵琴听罢微微摇头:“婢子也不清楚,且她是自己来的,灵画姐姐不曾随着一同过来。”
“……阿姐真是,身子刚好一些,便又这样任性胡闹。”
慕大国师眉间爬了无奈,这一个多月的汤药下去,她阿姐的身子的确大有好转,可她本人却也跟着愈发随心所欲了起来。
今儿在锦鲤池边吹一下午的清风,明儿跑去府内小山坡上扫枝头刚落下的雪,后儿拉着灵琴半夜坐在院子里看上半宿天上的星星——
她就像是刚学会行走跑跳的半大幼童,对世间的一切都觉新鲜万分,恨不能一口气将头十六年错过的乐趣一一寻找回来,愁得她也跟着掉了好一把头发。
那药自然是能根治她的病的,可久病初愈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她看着她整日提心吊胆,她老人家反倒是乐在其中。
慕惜辞别无他法,只得日日嘱咐府中庖厨,多做些养气补血的吃食送到那流霞苑中,好让她多补上一补。
小姑娘在这边胡思乱想,灵琴却在那头捂着嘴不住偷笑,慕惜辞总算觉察到身侧小丫头的点点异常,转眸挑眉,吊了眼角:
“你这妮子又在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