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在上元宗的水牢。”
沉在水中的锁链忽然动了动。
“为什么?”
顾枫神色淡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为了给文逸仙子报仇, 得罪了紫菱山庄, 摄魂钩被雇来抓他。我猜测是摄魂钩告诉了他——你没有死的事。”
“所以他明知自己正在被追捕,仍然闯到了引剑门找我。”
是了, 当初南弦被关押,顾枫是知晓一切的人,也是当时季云杉最信任之人。
顾枫告诉他,南弦已死,魂飞魄散, 惟愿他好。
季云杉便从此开始了苟延残喘的逃亡生涯。
他可以活,也可以死, 而既然南弦希望他活,他便可以活下去。
可是当他知道这一切也许只是个谎言,他怎么能够忍受?
那些仙门正道恨南弦入骨,这些年南弦必然不会好过。
季云杉每每想到这一点, 便难以自已。
世人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竟然只身一人闯到了引剑门,却不知道这一闯如果能换回一个真相的话,那将远比活下去更让他觉得重要。
“顾枫。”南弦轻唤了对方的名字。
“曾经我也做过许多错事。但若重来一回,我也定不会后悔当日的抉择。该杀的,终究是要杀的;而该死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顾枫未应声,只是安静听着。
“……我活不了多久了。”南弦的声音竟难得透出了一丝虚弱。
“唯有托你,尽力保住季云杉。”
“我南弦,欠你一个恩情。”可惜,怕是再没机会还了。
……
水牢内水声依旧,沉重的大门又一次被关闭。
等候在门外的是灵归宗大弟子谢子怀。
“南弦……”
饶是顾枫这般清冷的性子,也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魂飞魄散。”
上元宗。
夜色如墨。
独自呆在房间内的祁萧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心不静的时候,便可画符。
这是他小时候师父曾教给他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长大了,他无论如何画符,不仅不能使自己平静,反而会掀起新的涟漪。
眼前总是浮现南方握着毛笔在桌前笨拙地画符的情景。
不知道他收到了千里符了没?为何还没有回信?
他教了他那么久,总不能出来几天就全还给他了。
心里这般想着,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二师兄!”
“进来。”
来人是他颇为信赖的一位师弟。
“二师兄,水牢那边来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