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长途跋涉,人困马乏,比在京城宫中好下手许多。
司徒陌等这机会已经很久了。
只是王振太过狡猾,他一直伴在皇帝左右,寸步不离,即便是睡觉,也宿在朱祁镇的床榻下。
司徒陌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天送了机会来。
他帮石亨勒停奔马,那马却扬蹄长嘶,将石亨和郭敬掀下背来,往前软着膝盖小跑了几步,终是倒地不起。
只差这最后一口气,石亨和郭敬胆战心惊,暗叹命大。
阳和守军全军覆没,只得他二人躲在草丛装死,才得以侥幸逃脱,沿途抢了这匹黑马,快马加鞭,狂奔三日三夜。
阳和开战前,他们便听说京城二十万大军开拔,估算着这会儿快到大同,这才一路寻找大军踪迹,终在此处得以汇合。
也只是多活了几日而已。
司徒陌等不及他们换衣洗漱,蒙古军的军队离他们已不过百里,军情当前,顾不得有辱圣听了。
司徒陌将此二人带至朱祁镇跟前,皇上早已入睡,听帐外急报,这才披衣坐起,稍作整装,这才命人将三人带入。
二十三岁的司徒陌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二十三岁的朱祁镇。
虽然两人同龄,但司徒陌在朱祁镇的身上看到了不同常人的单纯,以及对王振无条件的信任。
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王伴伴出去了,你们待他回来再做禀报。”
至此,司徒陌心灰意冷,终究,不过是另一场闹剧罢了。
王振很快就挑帘进了营帐,许是成年后才净身的缘故,这厮长得颇为英气,且长着男人的特有象征,喉结。
郭敬一见王振,就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膝行上前,痛哭流涕。
“翁父,您可知,郭敬差一点就见不着翁父了。”
王振咳嗽了一声,垂手站在朱祁镇身边,神态却甚是倨傲,皇帝不曾开口,他便揽了话去。
“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皇上在此,还不整束衣冠,如实报来。”
郭敬这才止了哭声,可却又磕头不止,夜间寂静,磕头的“咚咚”声,分外诡异。
阉人尖着嗓子,一一禀报。
“阳和三万守军,连瓦剌军三千人都抵受不住。”
“他们惯常骑马冲击,黄土尘沙滚滚间,人已冲至眼前,根本来不及举刃,便被诛杀。”
“一刀一人,刀刀致命,凶残如野兽,杀人不眨眼。”
“顷刻间便被击败,毫无还手之力啊。”
郭敬不敢瞒报,有人却敢蛮干。
王振还想撑着面子,“那又怎样,瓦剌军至多不过两万余人,他们的首领也先不过是一塞外野人,如何跟大明军队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