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陌在西湖边徘徊了几日, 不得苏婉柔踪迹,他颇觉出些人海茫茫两不知的意味,城门口的寻人告示贴了好几日, 也无人前来揭取。
春节假期还剩下将将七日,满打满算也只够路上行程, 司徒陌已然耽搁得太久, 再不启程回京, 只怕要耽误景泰二年的第一次早朝。
司徒陌临行前去向知府大人道别,现下京城党争白热化, 众多官员被迫站队,这山高皇帝远的小小钱塘府的一介知府大人,却也不得不选了派系,他是新皇派的。
官场上少不得你来我往地客套与寒暄,知府大人问了皇帝的近况及身体, 又不痛不痒地讲了一些场面话, 司徒陌这才起身告辞。
司徒陌来时给知府大人带了两根长白山脉的老山参,还有一支成形的何首乌,于谦站上权利巅峰后, 清正廉洁,他治下官员,从不许贪.污.贿.赂, 即便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也决不许真金白银相送。
司徒陌此番前来,本心也是觉得希望渺茫, 钱塘府不比京城,却也是一方富贾聚集之地,知府大人治下几万居民, 要找出一名女子来,谈何容易。
除了这些,司徒陌还有些隐隐的担忧,那日他纵马狂奔,照理说该追上了苏婉柔,可他一直追到山东境内,也不见苏婉柔踪影。
他心中反复盘算了无数可能,或许苏婉柔中途改道,如今人还在北直隶境内。
或许没有走官道,改了小路或水路。
亦或许连北京城都没出去,现下人还在京城内。
要是改了小路,北京城到钱塘府,几千里路,中途体力不济,随便找个地方安下身来,那他司徒陌便是手眼通天,也万万找不到她了。
除此之外,司徒陌还担心苏婉柔的性命安危,他虽然神情中从未有过丝毫的欣赏,但他心中明白,苏婉柔小家碧玉,眉眼柔顺,乍一眼不是如何惊艳,但却十分耐看,细细看久了,便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欲罢不能。
司徒陌每每独坐家中,心思便百转千绕,各种可能逐一想了个遍,越想越是浮躁,越想越觉得寝食难安,连睡眠也逐渐稀少。
待到后来,更是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晚间需得将自己灌个烂醉如泥,方能得一夜好眠。
可司徒陌心中明白这只是饮鸩止渴罢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只有寻回苏婉柔,才能寻回自己的内心宁静。
所以他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带着重礼来了,这几样物件是他托人去长白山脉的猎户手中收得,颇费了些周折。
可惜知府大人再尽力帮他,苏婉柔一没犯法,二没犯事,知府大人竟也悄默地将她画像挂上城头,却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知府大人将司徒陌送到府门口,备好了马匹,马匹上两个包裹,是他的回礼。
司徒陌跨坐上骏马,双手合十,与知府道别:“兄台珍重,在下托付知府大人继续帮在下留意那名女子之事,万望知府大人帮忙则个,司徒陌心中谨记,日后定当回报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