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荣颇为感慨地环视一圈变得陌生了些的吏部官署,施施然坐下:“只是忽然想起,卫某似乎还没有与陆大人坐在一起用过茶。”
陆清则嘴角牵着淡淡的笑意,随意揉了揉手腕,没有吭声。
只要卫鹤荣有任何危险举动,腕间袖箭的机括随时待发。
卫鹤荣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神色自然地饮了口茶:“嗯?好茶,似乎不是吏部官署常备的烂茶饼。”
陆清则赞同道:“吏部官署里的茶有股霉味儿,还没江右一个知府官署里的好。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卫大人喜欢的话,就多喝些。”
卫鹤荣还真又多喝了两口,状似闲聊般道:“我还以为,至少要到年底,陛下才能清算到卫某头上,没想到这么快,陆大人能给卫某解解惑吗?”
陆清则哑然一瞬:“火烧眉毛时,卫大人还如此镇定,当真叫人佩服。”
“时也命也。”官署外已经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卫鹤荣巍然不动,“早就料到的结局,早些到和晚些到的区别罢了。”
陆清则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徐大夫是个很有医德之人,当有好好诊治过卫公子,不会故意倦怠。”
卫鹤荣咂摸着陆清则这句话,瞬间就想通了前后。
原来如此。
他感叹般道:“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陛下的狠都超乎卫某的想象啊。”
锦衣卫已经挎着刀冲进了官署内,见到陆清则和卫鹤荣相对而坐时,一时有点惊疑不定,不敢动作。
陆清则淡淡道:“江右一遭,死了数万百姓,陛下哪有卫大人狠呢。”
外面的太阳还未落下山,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落到眼睛里,有点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