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为她注射那些该死的药剂,甚至在注意到她的发烧之后,还给她找来了一些感冒药,但这些对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帮助,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养病,更何况,只要梁安稍微走远几步,她的双腿就会被他套着一根粗长的链子,把她能活动的范围框死在一平米大小,别说想办法逃出去,连向外传递信息都无法做到。
她听见梁安走动的声音,没过多久,他又重新在她床边坐下,紧接着,是一声声沙沙的声响,池以歌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男人眼下是在做什么。
两个钟头前,他就是这样,拿着把木梳细细梳理着那一束连着头皮的柔顺光亮的长发。
他微笑着告诉她:“你之前做化疗剃了光头,一直很不开心,你看,哥哥给你找的这顶假发,你喜不喜欢,是不是很像你之前的那一头长发。”
“你看。”他靠近她道:“哥哥多惦记你。”
池以歌很快意识到,那是在许望芝之前,就毁在他手上的另一个受害人。
而他显然不止这么一个两个“收藏品”。
那么她呢,这种拙劣的方式,糊弄不了他太久的,池以歌心想,她会是他的第几个藏品呢。
持久的高烧与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变得脆弱起来,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洁白的枕头。池以歌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哭声,以免惊动了梁安。
季铮、季铮……
池以歌在心底默默呼唤着他的名字,好像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从中获取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只是有点后悔。
季铮曾经那么多次问过她,要不要跟他复合,他在她面前,笑得桀骜又自信,他告诉她,现在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到最后,他们总会在一起。
原来时间一点都不长。
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那个答案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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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铮按了按晴明穴,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在一瞬间有些头晕。
他坐在警车里,在他的膝盖上,是一部正在运行中的电脑,那上面记载着梁安其人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能查到的记录。
他们去了梁安所住的公寓,那里什么人也没有,遗留在桌上的一盘面包甚至已经开始发黑,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梁安工作的医院对于警察的到访显得很吃惊,在他们看来,梁安无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医生,平时脾气很好,就算是面对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也不会生气,甚至把自己的工资都拿出来,帮助那些经济状况实在困难的病人。这样一个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与数桩惨无人道的凶杀案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