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隽跨出电梯转身帮他摁了回七楼的按钮,望着电梯里站得笔直的张闻一笑说:“你有荷包要还人家吗?”
张闻一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倒是借了他一支笔,之后还回……”话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往前走两步,周隽头抵在已经关闭了的电梯门上,嘻嘻笑起来,并且为自己刚才有些小心慌感到丢人。张闻一就是一根枯木头啊,哪儿有什么可担心?
知道司马小姐的荷包被张闻一当面还回去的时候,周隽正在喝药汤。张大夫不知道抽什么疯,这回的药苦得县爷活不了了。
“你再说一遍?”恨不得把舌头□□洗洗的周隽扯开了他的麻布梨膏糖袋子,抓了三五个扔进嘴里,才叫乐有再说一次。
“我说县爷你不能吃这么多糖,噎着了……”乐有哪儿管他的心思,伸手要抢。
周隽往榻上一倒,躺着笑道:“元宝姑娘说的?”
“是啊。张大夫先是看诊,完毕之后将荷包奉还,说自己不是凉武人,不懂这三月三的荷包深意错收了,望小姐莫怪。”乐有把从元宝那儿听到的话再一次认真说给县爷听,“还说小姐身子需要温药固本,自己学艺不精,方子把握不了火候,今后就换做陈医生过来看诊了。”
“断得倒是干净利落……没啦?”周隽嚼着嘴里的糖,觉得满口都是甜味。
“啊,有,元宝还叫我打听呢……张大夫说心中有人,辜负小姐了,那这人是谁……我哪儿打听去?”乐有挠头,心上人给出了难题,“县爷,你给打听一下……”
“哦……”伸手往麻布小袋子里又掏出一块糖来,周隽心不在焉得敷衍了乐有一句,面上笑容比嘴里的糖还甜腻。
“叫你别吃了,这糖也是药……”乐有干脆上手抢。
周隽这回老实,把糖交了出去。从榻上爬起来使唤乐有,“你去找张大夫,说县爷我请他吃饭……”
“得了吧,刚才还骂人家心狠手辣想用药把你苦死呢……”
“去不去……”
“那你记得帮我打听他心里的人……”
“……”
夜里吃得多果然睡不好觉,几次醒了又睡着,反复交替之后天终于放光。
周隽昨晚忘了关窗帘,这时候又嫌弃房子里亮堂,抱住被子裹住头蜷缩成一团往床角里滚去……准备再睡个昏天暗地的,听见了“咔哒”声。
周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往楼下奔,走了一半楼梯,和站在楼梯口的张闻一四目对上了。
脚步不动,下垂着目光望着他。
举起手上买回来的早餐,张闻一转身往餐桌那边走。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了,回头周隽还在楼梯上站着。
“不饿?”张闻一问。
“学弟的事没说……”话没过脑子周隽就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有些后悔,抬手在楼梯栏杆是哪个不安的敲了敲。
“以前人在儿科。现在已经辞职回家开诊所了。”张闻一解开装油条的口袋,一阵酥香的味道在房子李蔓延。
“我是不是有些可恶?”周隽说完笑了笑,看着脚下的阶梯说:“一个一个都要翻开来撕扯。”
“不可恶,挺……”张闻一认真想了想,“挺……意外。”
是了,是这个样子的。
张闻一只当自己是死缠烂打在周隽身边的那个人,没成想县爷还挺在意自己的……虽然整个过程十分的奇怪。自己站在门外听见了一场关于自己的谈话,县爷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却又觉得没有一句是假话。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张闻一认为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或者环节。当然,柳源那边的事情的确是没有想到,他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县爷的“争风吃醋”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可以容得下张闻一了……
脚尖动动,周隽在楼梯上坐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张闻一整个人站在餐桌旁边。
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张闻一,我是可恶的……你别过来。”
张闻一动步子,被周隽第一时间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