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陆教授先是愣了一下:“不是在爬白云山吗?在上海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脑袋才从宕机中反应过来,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微微为什么去上海?”
“她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她是不是安全的?陈着人呢?”
……
一连串急促的问题,无不显示出一个母亲心底的担忧。
就连那一句“陈着呢?”,都不经意的暴露这样一种心态:
虽然很讨厌陈着,但希望他俩现在是一起的,至少闺女安全能得到保证。
“你不要着急。”
宋作民握住妻子的手掌,稳重的安慰道:“微微肯定是安全的,不然也不会给我发信息。”
话虽然这样说,宋作民还是马上回了电话。
直到电话里传来闺女熟悉的声音:“爸爸……”
宋作民和陆曼才长呼一口气,刚才那些丢失的魂啊魄啊,仿佛才重新回到身上。
下一刻,陆曼直接甩开丈夫的手,这个相伴二十多年的男人,刚才居然说出“离婚”那两个字!
我为了家付出这么多,他怎么好意思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置”丈夫的时候,闺女的事情更加棘手。
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一声不吭的去上海?
确认了闺女安全以后,刚才的惊慌失措又化为了雷霆怒火,“离家出走”是完全脱离掌控的事情,陆教授怎么可能容忍。
“宋时微你知道在做什么吗?为什么瞒着我们去上海?谁给你的这个胆子?是不是陈着,是不是他怂恿你去的……”
哪怕手机在丈夫手里,陆教授也能大声冲着听筒苛责和训斥。
“我丢!”
陈着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陆教授的反应,简直就和先前预料的如出一辙。
宋时微自然不可能让陈着背锅,再者这本身也是自己的主意,于是说道:“我想过来,陈着是陪我……”
“你现在还为他说话?!”
陆教授不由分说的打断。
这个强词夺理的霸道语气,依然和平时一模一样。
但是陆教授似乎忘了,此时闺女远在上海,并且决心打破控制的枷锁,直面内心真实的喜欢与讨厌。
所以对于母亲这种不尊重人的表现,最好的回应就是挂断电话。
看着突然消失的声音,还有慢慢黯淡下来的屏幕,宋作民长叹一口气。
家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件没有那么严重、或者说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但是在妻子干预下,最后变得复杂起来。
关键陆教授并没有察觉奥这一点,她还怒不可遏的说道:“微微居然敢挂我电话,这肯定又是陈着在背后搞鬼,你现在立刻给我打回去!”
到这个时候,陆教授依然没有想过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当然了,她也舍不得责怪闺女。
于是,陈着这个倒霉蛋就成了最大的发泄对象。
还好宋作民在家,这位集团里排名都比较靠前的领导,面对妻子不可理喻的命令,他无动于衷。
“打回去啊!”
陆曼再次催促。
“你有没有想过,闺女为什么去上海?”
宋作民锁着眉头,沉声反问。
“不是陈着……”
陆曼正要归咎到这个原因。
立刻就被宋作民打断:“广州到上海相隔千里,买票、登机、还要搭乘两个小时,如果微微没有这个意愿,难道陈着还能逼着她做所有事?”
听了这一针见血的话,陆教授神情一凝,情绪上也慢慢冷静下来。
是啊!
如果闺女没有这个意愿,谁又能逼着她呢?
“那微微为什么要去上海?”
陆教授现在脑子很乱。
她白天先是帮学生修改paper,晚上又和丈夫大吵一架,甚至到了“离婚”的程度,接下来又面临闺女的离家出走,感觉精力已经不够用了。
不过宋作民还是很镇定。
在国内但凡能突破“处级限制器”,拔擢为厅级领导,不管能力素质怎么样,有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他们的精力一定非常旺盛!这是确定一定以及不用怀疑的!
这个“精力”不是指床上的性能力,确切来说应该是身体的耐受力,用科学来解释这也是一种天赋。
没有强大的耐受力,在写稿子、察言观色、推杯换盏的应酬……这些琐碎事务中,早就被淘汰出局了。
“她不是投资了一个游戏公司吗?那个公司就在上海,最近好像有款游戏要发售。”
宋作民思忖着说道:“我估计可能和这方面有关系。”
这样一分析,陆曼心里莫名好受一点,原来是为了工作。
可是,丈夫又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如果是正常出差,她又何必要瞒着我们?”
“……更大的原因是什么?”
陆教授下意识的询问。
其实刚问完,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只是陆教授抗拒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就相当于全盘否定自己这些年的教育方法。
“你把微微和陈着的生日计划打乱了啊。”
宋作民幽幽的说道:“闺女已经成年了,应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她需要被尊重被倾听,而不是被管教被控制。”
“我哪里控制她了?!”
陆曼弯弯的柳眉一下子竖起来,她在这个家已经强势习惯了,早已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我这是为了她好!”
陆教授不服气的瞪着丈夫:“陈着和微微就是两个不同的圈子,陈着出身太草根了,受限于眼界以后很难有大出息,压根配不上闺女!”
不过,这次陆曼说完类似的理由后,宋作民罕见的没有争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