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把事也偷偷说了一遍。
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到这生死关头,还想不偏不倚地走中庸。
段关氏治服了五猖神,却也受了伤,要用李贤的阳气回补,五猖神也对李贤恨之入骨,以答应段关氏永世为奴作代价,要李贤不得好死。
这二者相逼之下,书生又有何用?
无奈之下,李贤对着黄历,挑了个吉利的日子,脖子一勒,悬梁一挂,只能“郁郁而终”……
……….
陈易听李贤把事都大抵说了一遍,微微颔首。
除了重要之处以外,他还捕捉到一个细节。
李贤得了面照妖镜,而这段曾氏,也得了面照妖镜,而且都是道士给的,那这道士,是否就是同一位?
算算时间,自李贤死后,到如今已有三年,那道士仍徘徊在县城之中,是为了什么,真是因斩妖除魔、急公好义?
世上并非没有这样的人,可陈易略一琢磨,又觉得不对,这道士若真想斩妖除魔,该去请师门兄弟一起过来,若他没有无门无派,就是散修,可散修大多不会在一地驻足,而是四处云游。
李贤叙述完后,许是口干舌燥,挪着蹄子转到中庭处,低头吃下一大口肥美杂草,模样就跟人说到口渴时喝一口茶般自然。
李成行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自语道:“爹?真是你?”
“是我。”李贤吞下草后,回过头来。
李成行犹为接受这局面,指了指他自己道:“我、我…我昨日才为你上过香。”
“嗯,你是个孝子,爹知道。”李贤平淡道。
李成行顺口道:“你也是个孝爹,儿子知道。”
“臭崽子!”
说罢,山羊转过身去拿蹄子踹他。
李成行疼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嘴里大喊:“妈的!真是我爹!”
陈易瞧见这一幕,错愕了下,自昨夜相识后来往,李成行都是正正经经的,眼下却露出这番模样,叫人讶异。
但也其实想想也是,许多人在外人面前正经,家里人前却没个正形,而且也从侧面印证这头山羊真是李贤。
教训过儿子后,李贤蹬着蹄子转过头,就迎面见到陈易思索过后,直直看它。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杀的段关氏?”
李贤慢慢道:“事也简单,这些日子来,不知为何,段关氏总往西边的山林里走,而且每一次回来,都愈来愈虚弱,愈来愈疲敝,于是,我与五位镇神见到机会,临时起意谋划,要将她除掉。
昨夜,她独自一人再入山林,五位镇神伺机而动,将她制住在柳树上,我旋即咬舌吐出羊血,叫她动弹不得,最后,一角顶死了她。”
山羊血有驱邪的功用,虽以黑山羊为最佳,但白山羊也有效用,再加上是舌尖血,必然有效,而且又有柳树这等阳木。
只是…
段曾氏惊诧道:“她、她不是死在这里的吗?我、我亲眼看见,她尸身还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我分明顶死她在林子里,尸身还挂柳树上。”李贤惊愕地说着,还扬扬自己尖锐的羊角,缝隙处果真沾有乌黑的血迹。
陈易眉头微皱,
两方的话对不上,
他掐起指头,算下一卦,更是讶异。
殷听雪侧头看了眼卦象,也愣了愣……卦象上看,竟都是真话。
两方各执一词,谁说不服谁,李成行此时看向陈易,不住问道:“道长,这…这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道士面沉如水,垂眸思索,最后勾唇淡淡一笑。
“李兄可听说过搜魂?”
李成行一惊,当下只觉汗毛倒竖,面皮发麻。
他颤颤巍巍道:“道长是说?”
“只剩一个办法了。”
道人吐出四字,
“通通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