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公怔怔的看着刘章好半晌，这才挥手幽幽叹息道。

“罢了，你好自为之罢……”

“弟子……弟子告退……”

刘章张了张嘴，想要在解释两句，可话到嘴边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告辞，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或许这就是原本亲密无间的战友在某一个时间点上突然发现对方与自己并非同路的无奈吧……

庞德公面对刘章的话毫无反应，就连头都微微低了下去，刘章见状，只得冲着庞德公深施一礼，随后悄悄退到了门外。

然后……

“既说不动师门兄弟，亦无弟子承继衣钵，我庞德公这道……还真是修得失败啊……哈哈哈……”

门外的刘章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看庞德公的房门，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着头离开了。

刘章并非是无法理解庞德公的心情，但若是将一家学说原封不动的搬上来成为国家赖以治理天下的国术，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而庞德公所感叹的师门兄弟也不愿涉足进来，其实这个就更好理解了，当年汉武帝初登大宝之时，有儒生王臧、赵绾二人曾为年轻的武帝举荐其师申公，而当时的那位老先生就曾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应付。

诚然，其中固然有汉武帝彼时太过年轻的原因，但这何尝不是申公预见到了变法革新之事的个中凶险？

变法这种事啊，需要的是智慧与勇气，热血上头冲在最前面的，往往都是死得最快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是为何大乱之后的大治之中总会崛起一批世家门阀的缘故，毕竟能在乱局之中活下来的，绝大多数往往都是世俗意义上的聪明人。

而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往往就会利用自己在乱局之中立下的功勋去追逐权力、聚敛财富，从而取代旧有势力，并成为新的门阀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