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分钟!”耳机里冷锋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伴随而来的是密集的炮火声,“东南方树林里有我的人埋的诡雷,你们朝那个方向扔烟雾弹!”
孙猛扯掉腰间仅剩的两枚烟雾弹,拇指扣开保险栓。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受伤的少年正用颤抖的手往榴弹发射器里装填弹药,少年抬头冲他笑了笑,嘴角沾着咳出的血沫:“队长,等会我帮你炸了那辆装甲车好不好?”
暴雨突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血污的脸上,冲淡了眼角未干的泪痕。孙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也是这样的雨夜,老队长用身体替他挡住了致命的狙击枪子弹。他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掌心触到对方锁骨处突起的骨节——那是长期训练留下的痕迹。
“听我的命令。”他接过榴弹发射器,在少年愕然的注视中站起身,暴雨瞬间浸透了战术背心,“你带其他人去地下通道,守住通往军火库的密道。”他转身看向逐渐逼近的敌军,装甲车的履带已经碾碎了喷泉的汉白玉雕像,“这里交给我。”
“可是——”少年的抗议被密集的枪声淹没。孙猛扣动扳机,榴弹拖着尾焰划过雨幕,在装甲车前方炸出直径三米的弹坑。泥浆混合着碎石腾空而起,如黑色的浪潮般拍向敌方步兵。他趁机换上穿甲弹弹匣,枪口跳动间,三名敌军狙击手从阁楼跌落,在雨幕中划出鲜红的抛物线。
“全体注意!跟我冲锋!”冷锋的怒吼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庄园外墙轰然倒塌,数十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战士如鬼魅般涌入庭院,枪口的战术灯在雨幕中织成光网。孙猛看见冷锋扛着火箭筒从废墟中跃出,面罩上的血槽还在往下滴水,却朝他比了个挑衅的手势。
“就等你小子了!”孙猛大笑起来,雨水混着血沫灌进喉咙,却甜得像过年时女儿塞给他的水果糖。他摸出最后一枚手雷,扯掉保险销的瞬间,瞥见远处敌方指挥官惊恐的脸——那张脸突然让他想起某个在唐人街倒卖情报的叛徒,同样有着鹰钩鼻和阴鸷的眼神。
手雷在敌群中炸开的瞬间,他听见了援军的冲锋号。预备役成员们从各个隐蔽处跃出,用刺刀和拳头捍卫着每一寸土地。孙猛踩着碎石冲向装甲车,战术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割开敌方通讯兵咽喉的刹那,他听见了女儿在电话里奶声奶气的“爸爸加油”。
暴雨渐歇,黎明的微光穿透云层。孙猛靠在布满弹孔的廊柱旁,看着冷锋踢开敌方指挥官的尸体,对方胸前的徽章滚落在他脚边——那是个绣着双头鹰的金色徽记,和三年前屠杀他线人的雇佣军标志如出一辙。
“老规矩,活口留给你审。”冷锋扔来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不过先说好,别把人弄死了,总部还等着情报呢。”
孙猛灌了口水,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他望向满地狼藉的庭院,预备役成员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战场,那个受伤的少年正被医护兵抬上担架,却仍举着染血的步枪朝他比胜利手势。远处的树林里,第一缕阳光正爬上树梢,在沾满露水的叶片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都他妈听着!"孙猛突然站起,战术背心下的绷带早已被血水浸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肋部的贯穿伤,"把库存的燃烧弹全给我搬上来!让这帮龟孙子看看什么叫死神的怒火!"他的吼声惊飞了废墟上几只乌鸦,漆黑的羽翼掠过满地弹壳,在探照灯的光柱里划出破碎的弧线。
小队长林野拖着伤腿冲进地下仓库,军用靴在积水中溅起混着血沫的水花。应急灯在晃动的人影中忽明忽暗,照见二十多个预备役成员正用撬棍撬开最后几箱弹药——木箱裂开的瞬间,装填着白磷的燃烧弹滚落在地,玻璃弹体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幽蓝。
"看着我。"他扳过少年的肩膀,拇指抹去对方眼角的雨水,"看见上面那盏红灯没有?等会你跟着我冲出去,把这发火箭弹送进敌方指挥车的菊花里,明白吗?"少年咬着牙点头,喉结在沾满灰土的脖颈上滚动,像只即将脱笼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