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一大爷哼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那我这耳朵倒是听得清楚——哐啷一声,接着有人脚步声急急忙忙从院子里溜过去……我寻思着,那脚步,怎么跟你这两条腿挺像呢?”
赵爱民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拳头在裤缝边上攥得死死的,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院子那么黑,一大爷哪儿能看清楚?他顶多就听个响,怎么就认准是自己了?
可他偏偏又不敢直接顶回去,怕越描越黑。
一大爷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低了几分,透着点子压抑的冷意。
“爱民啊,你还小,不懂事……可院子里这些年头的人,谁家门口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我这耳朵比你清楚。”
赵爱民的心顿时绷得死紧,嘴唇抖了抖,眼神闪了几下,干脆把脑袋一偏。
“我说了不是我,您要是不信,爱咋咋地!”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一大爷倒也不恼,眯着眼睛站在那儿,手里的搪瓷缸子晃了晃,茶水在缸壁里头晃出一圈圈波纹。
“不是你?”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句,嘴角忽然往上一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那我说,这碗要是没碎呢?”
赵爱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疑。
“没碎?”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透着点慌乱。
一大爷眯着眼睛笑了笑,捏着茶缸子的手指在缸壁上轻轻敲了两下,声音清脆,像是打在赵爱民心尖上。
“我寻思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你没动我屋里那搪瓷碗,干嘛一听这事就急得跟耗子钻猫窝似的?”
赵爱民被这话噎得脸色通红,牙关紧咬,拳头死死攥着,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院子里头连槐树叶子都仿佛被这股子无声的较量压住,连晃都不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