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想怎么样？”

一大爷眼皮微微抬了抬，目光里透出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站够时间，想起来了再走。”

赵爱民心头的火一下子腾地冒起来，呼吸都粗了几分，牙关咬得咯咯响。

可一大爷的眼神像钉子似的，死死摁住了他，叫他怎么也迈不动腿。

夕阳慢慢往西沉，院子里的影子越来越长，风吹过槐树枝叶，带着股子微微的凉意。

赵爱民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可他还是硬撑着没吭声。

一大爷眯着眼睛站在槐树底下，手里的搪瓷缸子摇晃得轻轻响，嘴角挂着点淡淡的笑，像是在等着他自己露出破绽。

赵爱民站在原地，汗水顺着额头一点点滑下来，滴在脚边的泥土地里，悄无声息地化开。他的后背已经被湿透的衣服黏得发凉，耳边只有槐树叶子偶尔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和一大爷搪瓷缸子时不时晃动的轻响。

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院门外的胡同口，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许大茂。

赵爱民的心猛地一跳，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立刻往那边飘过去。

许大茂穿着一件褪色的白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胸口最上面那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片毛茸茸的胸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步子晃晃悠悠的，手里还夹着一支快烧到头的烟。

“哎——”赵爱民忽然出声，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大茂哥！”

许大茂脚步一顿，抬眼往院子里瞧了一眼，眉头微微挑起，眼神在赵爱民和一大爷之间来回扫了两圈，嘴角慢慢咧开，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