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华清生于富贵,说起这些事,难免给人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滑稽感觉。因此,由项志勇代为说明更为合适。
项志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地给他们分了田地和种粮,但一部分人并不擅长农事,秋收后只能勉强吃三四分饱。”
“待入了冬,草木凋零,情况就更糟了……于是,他们便上山做了土匪。”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些曾经的乱兵,为了一口吃的,再度走上了他们于世不容的老路。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种植无法获取到足够的粮食,可以向老农请教丰产办法、可以去打短工,可以在山野间收集野菜、野果……有那么多的办法,他们偏偏选择了最不脚踏实地的一条路。
可对于那些老老实实种地的百姓来说,他们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不曾懈怠过一日,却同样吃不饱。年夜饭里能有一碗肉,就已经算是今年年景不错了。
麦子熟了几千次,百姓吃不饱,依旧是常态。
说到底,对于这些曾经手上沾血的乱兵而言,让他们吃不饱,才是对周围人安全最直接有效的防护手段。
是歧视,也是理所当然。
能说话、能走路、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农业劳动,这就足够了。
否则,一旦他们血气充足,恶向胆边生,一般的良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段晓棠虽然常发善心,但她管理俘虏的时候,同样不敢让他们吃饱。
段晓棠再问道:“胥吏可曾向他们催缴赋税?”
至于邻里关系,不必多问,心知肚明,除了极个别人,想来都不会太和谐。
本地人欺压外乡人,都可以算是一种乡村传统了,更遑论他们之间还横着不共戴天之仇。
项志勇摇了摇头,回道:“不曾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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