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费力地动了动手指，迟钝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凉意，随后强撑着用手臂慢慢撑起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极为吃力。

好不容易，他才缓缓坐起身来，抬眼便瞧见了一脸关切的董奶奶，他下意识地想要扯出一抹笑容，让对方宽心，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因疲惫而显得有些僵硬。

清了清干涩沙哑的嗓子，王建国开口说道：

“董奶奶，我半夜才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这儿，一路上心里就惦记着朋友的病情，脚下生风似的，片刻都不敢停歇。”

“等好不容易到了病房门口，我透过那扇小玻璃窗一瞧，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片安静，心想您肯定都为了照顾书记，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睡踏实。”

“我要是这时候进去打扰，实在是于心不忍呐，所以……就寻思着在这走廊上凑合一会儿得了。”

董奶奶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王建国，眼中满是疼惜。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那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董奶奶的眼眶忍不住泛红，心里好似被千万根细密的针扎着一般，酸痛难忍。

她一个箭步走上前，伸出那双饱经岁月却依旧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却又紧紧地握住王建国的胳膊，语气里既有嗔怪又饱含关怀，急促地说道：

“你这个傻孩子啊，就算是怕打扰我们，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在这冷冰冰的走廊上挨着冻啊！”

“这大冷天的，寒风像刀子似的，万一冻出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的，可怎么得了。快走，跟奶奶进屋里暖和暖和，别再耽搁了，快走。”

说着，董奶奶手上稍稍使了点劲，不容置疑地拉着王建国就往董书记的病房走去。

进了病房，董奶奶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王建国按坐在床边那张看着就颇为舒适的椅子上，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暖水瓶前，轻轻提起暖水瓶，稳稳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那袅袅升腾的热气，瞬间让病房里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