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仔细规划了一下,认为凭借这支大军,他是有机会光复陕西全境的。
哪怕再稳妥一点,那么将陕西全境自南北方向一分为二,攻占靠西的一半也是办得到的。
一旦达成这一战略目标,他就可以从米脂直接杀奔兴庆府,而刘锜军则可以继续向前移动驻扎地,进入陕西境内。
这样一来,在南面还有吴璘军遥相呼应,西夏军首尾难以相顾,就可以迅速解决西夏威胁。
到那时,西军三虎就可以出函谷关,两淮大军北上,新金帝国南下,把金国彻底吞噬。
杨沅规划的这份战争蓝图也挺美好的,反正晋王是信了。
杨沅在京时的左右手萧毅然、卢承泽等人也是竭力拥护的。
这一来,便又出现了第三种呼声,调整先帝时制定的原战略计划。
由于这个计划,是由杨沅这位功勋累累的重臣提出来的,所以朝廷也不能不予重视。
究竟当如何决定,小皇帝听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由得头大如斗。
如今他虽还没有亲政,但晋王和首相意见相左,那他理所当然就要成为仲裁人。
但,小皇帝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渴望成功,又担心失败。
而一旦他做出决策,那么失败的责任,就要由他承担了。
有了先皇短暂而辉煌的文治武功,他的心理压力可是颇大的。
一时间取决不下,心事重重的小皇帝,又习惯性地踱进了宗阳宫。
自从他登基之后,赵谌的境遇便大为改善了。
于小皇帝而言,靖康年间的事儿已经很久远了。
他从和赵谌初相识至今,对方就是一个文人,一个道人,在他心中也完全和什么先太子挂不上钩儿。
小皇帝甚至允许赵谌离开宗阳宫,去临安街头游逛,虽然是派人跟着的。
这次来,赵谌没有出去,他正在宗阳宫里作画,画的就是宗阳宫里的池塘烟柳图。
赵愭一身玉色儒衫,不等赵谌上前参拜,便抬了抬手制止了他,让他继续安心作画。
赵愭则在一旁坐下来,自己斟了杯茶,捧杯在手。
看着已经画到一半的图画,赵愭微笑道:“老师过的倒是神仙般清闲的日子。”
赵谌笔尖一停,瞟了赵愭一眼,依旧提笔作画,道:“官家这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么?”
赵愭挑眉道:“老师看的出来?”
赵谌微微一笑,搁下笔,道:“官家心性纯良,清澈如水,有什么喜怒哀乐,就如泉下之石,一目了然了。”
赵愭叹息一声,微微蹙起了眉头:“老师,这官家不好当啊。”
赵谌只是优雅地斟了杯茶,耐心地看向他。
赵愭见状,便把现在朝廷急需解决的重大难题,对赵谌说了一遍。
赵愭坦率承认道:“朕还年轻,军国大事,阅历不足,更遑论兵法了。
因此,晋王叔、魏相公等,都是朕的股肱,只是他们意见也如此相左,朕实在是不知该相信哪一方了。”
赵谌沉思片刻,缓缓道:“无论偏听哪一方,都不是为君之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