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一般的利箭呼啸往来,及时顶在头顶的盾牌,护住了盾下战士的要害,但还是有很多双方士兵倒下。
西夏骑兵从两翼冲过来了。
然后,在两翼雪地上刚刚架置好的虎蹲炮,就把一打百余颗的鹌鹑蛋大小的铁砂打了出去。
这种霰弹炮的中程杀伤效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中之一枚,人马皆穿体如洞,血流如注。
“唰”地一声,面前便清空一片。
而西夏军的战马几乎从未听过在这么近的距离,发生如此巨大的声响。
马惊了!
火药投入战争使用的时间还不长,威力巨大、配比完美的黑火药此前更是从未现过。
偶尔有些金兵还受过宋军火器的洗礼,就是早期那种威力极小,全凭火焰和爆炸声响吓唬人的竹管突火枪。
就是个威力还不如“魔术弹”的小号焰火。
而西夏军,连那玩意儿都没见过。
就算偶有士兵见过,那些士兵也早就不在了。
西夏军的战士已经不知更新了多少代,他们和大宋从几十年前就不再接壤了。
先是几匹受惊的马乱跑乱窜嘶叫起来,很快就演变成了全军的互相挤蹭轧压。
时寒怎么可能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趁着西夏军的骑兵大乱,丧失了冲阵的威力,丧失了机动的优势,时寒果断下达了全军压上的命令。
一支失去阵形、互相冲撞踩踏的部队,面对一支队列整齐、长短兵器配合、远程兵种配合,还有战术配合的军队,便只能形成一面倒的被辗压的局面。
当宋军全军压上的时候,擅长冲阵的西夏骑兵人挤人,马挨马,简直就成了一个个的活靶子。
而且这种打法,使得宋军成功缴获了大量优质战马。
……
郭棣的右路军团就没有时寒那么幸运了。
这个军司的西夏军将领行事作风比较谨慎,他在后路也派了斥候。
虽然从道理上说,这已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所以在发现突如其来的宋军之后,这支西夏军团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
而且,这支西夏军团本身还处于整个大混战的外围区域,所以它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调整变阵。
前队变后队,战斗阵形的形成,每千骑一个箭矢状的冲锋突击群。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形成最完美的冲击阵型。
而郭棣这边在发现已被敌骑发现之后,就停下原地组织防御阵型了。
所以,当西夏人引以为傲的百余具装铁骑组成锋镝的尖刃,带着无数的骑兵,试图一举撕裂这支宋军步兵的防御阵地时。
火炮、火铳、弓弩、抛弹器抛出的手雷就发出了剧烈的轰鸣。
由于爆炸产生的浓浓的硝烟,随着风向,全部吹向了西夏人的阵地,呛得他们咳嗽、流泪,硝烟入喉甚至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火铳手和弓弩手、抛弹手迅速接近,进行了第二轮密集攻击。
后边的宋军长枪手、刀斧手紧随其后,在猛烈的火器剧烈爆炸产生的巨大混乱中,迅速接敌,激战起来。
这就是杨沅把他的全部训练完成的火器兵一分为三的原因。
随着亲历过宋军火器的西夏兵逃回,西夏军很快就能了解这种新式武器的特点、射程、威力和战斗效果。
那时,西夏人就会研究相应的战术战法还有相克的武器。
武器装备的研发或许没有那么快,但是相应持战术战法的调整,却能大幅降低火器的威力。
而杨沅翻山越岭而来,不管是火器的种类还是弹药储备,都不支持他的持续战斗和大量消耗。
所以,必须把它用在刀刃上。
西夏兵最强大处是冲阵。
冲阵的武器是战马。
杨沅把这有限的火器平均分配给三路人马,就是为了让它发挥比这个年代的火器杀伤力还强大的效果:吓唬人。
准确地说,是吓唬马。
这也是后世战斗中对付象兵的最有效手段。
阿庇安在《罗马史》中说:“(汉尼拔战争期间)当交战的时候,罗马人的马匹一看见战象,嗅到战象的气味,队伍就乱了,开始逃跑”。
那时对付象兵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假狮子,配合狮子的粪便,阻吓大象的靠近。
再到后来,就是利用声响了,声响的吓阻最有效的就是火药的运用。
马的智商比象更低一些,只要头马还有冲锋,马群就会下意识地跟上去。
可是杨沅的火器兵又不只是靠着声响吓阻这些战马。
弓弩或许不能马上对冲锋的头马产生杀伤效果,尤其是装备了马具护体的具装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