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突进去了!”
远远的,箭楼之上,拓跋厚兴奋地一拍箭楼的横栏。
西夏铁鹞子像一口锋利无比的尖刀,而后边的轻骑兵则如渐渐变宽的刀刃。
在前边撕开缺口之后,就像是切开了坚韧的牛皮,后续的突入简直是势如破竹。
迎面之敌,在冲击的呐喊声中,很快就看不出人样儿来了。
杨沅紧紧抓着箭楼的扶栏,眼看着西夏铁骑突入造成的杀戮,双手扣得紧紧的。
反倒是明白了他的作战计划的刘锜,神色冷峻,眼皮都不眨。
慈不掌兵于他而言,不是一个道理,而是一种本能。
战阵之上,他要算计的,就是在绝对冷静的前提下,去选择收益最大的结果。
该“兑掉”的棋子,他会毫不犹豫地填上去。
这才是战场之上真正的大慈悲,否则死掉的只会更多。
而在这种心性意志的锤炼上,杨沅显然比这位百战老将还要逊色很多。
“行了,行了,可以了,他们到了!”
眼看着西夏的铁鹞子重骑兵已经冲到了地雷埋布区,后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西夏兵在切割宋军的同时,以贯穿的攻势杀进来,还在滚滚向前。
杨沅握紧了拳头,重重一拳砸在了围栏之上。
“轰!轰轰!”
一颗颗地雷爆炸了。
爆炸瞬间,沙石飞迸,硝烟弥漫。
这地雷比手雷的威力更大,爆炸的效果也更好。
眼看着一个全身披甲的铁鹞子从一团硝烟中飞了起来,连人带马弹向天空。
紧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冲在最前面的约四百骑铁鹞子,顷刻间便被炸的七零八落。
后面一千余铁鹞子,被前方剧烈的爆炸和浓烟吓到了。
马上的骑士已经控制不了胯下的战马,那些战马惊恐地嘶叫着,本能地转了方向,向两翼扑去。
“嗵!嗵嗵、嗵……”
两翼的宋军突然匍匐在地,一架架虎蹲炮暴露出来,咆哮着喷吐着火舌。
激射的扇形弹丸,劈头盖脸地激射过去,洞穿了铠甲、洞穿了肉体,人仰马翻,重重翻倒时,仿佛一座肉山。
剩下的铁鹞子,惊恐地再度转向,向后阵冲去,迎着他们疾冲而来的轻骑兵。
……
随着洪水一般涌入的西夏轻骑,宋军步兵被迫一再向两翼退却。
那架势,就像是被洪水冲溃的河堤,缺口不断扩大。
但西夏轻骑也没有停马与之作战,他们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骑兵杀入。
他们不能停下,一旦阻滞了这洪流的前进,他们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
但是,在地雷爆炸的一瞬间,那震天的巨响,就像是一道命令。
一些宋军在迅速后撤,一些宋军在迅速前进。
交错之间,后撤者是手持近战武器的士兵,前进者是原本一直被死死护在后面的火器兵、弓弩兵。
火铳向着铁罐头似的步拔子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