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莉莉和灰灰走向后排座位，矢车菊发卡“啪”地掉在地上。窗外的松鼠先生正抱着松果啃得津津有味，可朵朵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酸酸的，好像咬到了没熟的野莓。

第一节课是自然观察课。灰灰把放大镜擦得亮晶晶的，放在蒲公英的花蕊上。莉莉看见无数细小的花粉粒在镜片下变成金色的星星，灰灰的手指轻轻指着花蕊：“这是雄蕊，这是雌蕊，蜜蜂就是靠它们传播花粉的。”

“好神奇呀！”莉莉的长耳朵不小心碰到灰灰的短耳朵，两个人都笑起来。忽然，莉莉看见朵朵独自坐在花坛边，手里的婆婆纳被揉成一团，花瓣一片一片掉在草地上。

午餐时间，莉莉打开妈妈准备的便当盒。胡萝卜饼切成了星星形状，旁边还有切成小船状的黄瓜和草莓酱。灰灰的便当盒里装着全麦面包和一小袋烤蟋蟀干，他看见莉莉盯着蟋蟀干，耳朵又红了：“这个……蛋白质很高的，要不要试试？”

“不了谢谢。”莉莉摇摇头，把一块星星胡萝卜饼推给灰灰，“你尝尝这个，我妈妈做的，加了蜂蜜哦。”

灰灰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比甲虫蛹好吃多了！”莉莉差点把黄瓜船喷出来，忽然听见斜后方传来“砰”的一声——朵朵把不锈钢餐盒重重扣在桌上，起身时撞得椅子都歪了。

下午的手工课要做树叶书签。灰灰捡来一片锯齿状的橡树叶，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叶脉：“这片叶子上有尺蠖幼虫咬过的痕迹，你看这些波浪形的缺口……”

“莉莉，我们交换彩纸吧？”朵朵突然出现在他们桌前，手里攥着一张玫红色的闪光纸，那是莉莉上次夸过的颜色。

“好呀！”莉莉刚要伸手，灰灰忽然指着橡树叶叫起来：“快看！叶脉里藏着一只小蚜虫！”朵朵的手悬在半空，玫红色的纸角轻轻颤抖，像一只想要飞走的蝴蝶。

放学的时候，乌云遮住了太阳。莉莉走到幼儿园门口，看见朵朵正站在枫树下抹眼泪，矢车菊发卡上的花瓣掉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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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你怎么了？”莉莉的尾巴尖沾上了潮湿的泥土。朵朵吸了吸鼻子，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棉花：“你现在有新朋友了，就不理我了吗？”

莉莉的耳朵“唰”地竖起来，她想起今天朵朵独自坐在花坛边的样子，想起午餐时那声重重的扣盒声。风穿过枫树的枝叶，带来远处的松香，她忽然觉得喉咙里像塞了一片没洗干净的生菜叶，又凉又涩。

“不是的……”莉莉蹲下来，轻轻握住朵朵的手。朵朵的指尖凉凉的，掌心还有上午揉婆婆纳时留下的草汁印，“灰灰懂得好多昆虫知识，就像……就像移动的《森林百科》！但你是第一个和我分享蜡笔的人，还送我糖糖熊……”

“可是你今天都没和我坐一起……”朵朵的下嘴唇抖了抖，“矢车菊发卡本来想送给你的……”

莉莉看见朵朵手里皱巴巴的发卡，缺了一片花瓣的地方露出浅色的发卡底，像糖糖熊缺了耳朵的脑袋。她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好朋友就像胡萝卜饼，要慢慢尝才能知道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