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的物资极为丰富,想要吃上美酒佳肴并不是难事,可这几人却甘之如饴,这份自律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早膳用过,亲兵将碗碟撤走,沏了一壶茶水奉上,几人围着案几闲聊。
房俊笑呵呵看着禄东赞,道:“大相清早起床便迫不及待的观察轮台城中形势,不知可有什么发现?若有,不妨说一说,吾等也好尽早调整。”
禄东赞耷拉着眼皮喝水,淡然道:“不过是出去走一走透透气而已,越国公想多了。”
“呵,”房俊轻笑一声,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以大相之见,假若吾等正在碎叶镇前线与敌人鏖战不休,无暇分身,却有一支兵马于西域腹地之内骤然反叛,直接攻打兵力空虚的西州、庭州、乃至于轮台,会导致何等样的后果?”
悉多于两手一哆嗦,茶杯差点失手坠地,扭头看向父亲。
禄东赞神色不动:“老夫主政吐蕃多年,却甚少干预军事,皆因自知能力不足、天赋不够,论及行军打仗不如次子论钦陵多矣,所以越国公怕是问错人了,老夫给不出什么建议。”
房俊笑容不减:“论及行军布阵,或许大相的确不擅长,可若论及布局战略,天下间能够比得上大相的又有几人呢?”
禄东赞默然不语。
房俊喝了口茶水,淡然问道:“听闻大相与阿史那贺鲁乃是故交?”
悉多于紧张的抿着嘴,他并不知父亲是否与阿史那贺鲁有联络,可既然房俊当面询问且神色不善,显然其中是有问题的。
禄东赞抬起眼皮,看了房俊一眼,摇头道:“老夫与乙毗射匮可汗乃是故交,至于阿史那贺鲁……如何能入老夫的眼?说到交情,他还不够资格。”
房俊拈起茶杯喝茶。
裴行俭道:“大相给阿史那贺鲁写封信吧,让他们父子前来轮台,大帅有事与其商议。”
禄东赞的面色终于出现变化,没理会裴行俭,看着房俊问道:“越国公到底何意?难道认为老夫与阿史那贺鲁有所勾连,意欲图谋西域不成?”
“诶,大相何出此言?”
房俊笑呵呵道:“只是当下西域局势紧张,不容许丝毫差错,阿史那贺鲁有反叛之先例,我对他很是不放心。可若是我下令其前来轮台,其心中恐惧,不仅不敢来,甚至惊慌错乱之下做下错事,到时候局势动荡、覆水难收,岂不冤枉?还请大相修书一封,好言相劝,大家都能体面一些。”
禄东赞缄默不言,悉多于咽了口唾沫,问道:“若是不体面呢?”
房俊喝茶,笑而不语。
裴行俭又出来当“嘴替”:“那就放弃碎叶城,全军回收至弓月城、轮台,扼守安西四镇,主力部队围困莫贺城、剿灭阿史那贺鲁,顺便兵出大斗拔谷、屠灭噶尔部落,以确保河西之安全。此后,再集结大军,展开反攻,与大食人决一死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