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赞奇在配电箱仓库中的镜子前看见两个倒影。
现代警服的他正在腐烂,而穿着寿衣的他脖颈有道新鲜勒痕。镜面突然渗出黑血,李小燃的声音从血滴里传来:“去找今年年3月之前的住院名单!”
当温暖踹开局长办公室暗门时,罗盘指针正指向保险柜里泛黄的档案袋。
3月的住院记录显示,十三名少女患者的主治医师签名栏,赫然是孙赞奇已经去世二十年的父亲。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槐木棺中的尸体开始与孙赞奇同步流血,警局地下室的蜂蜡浊流已漫到二楼。
温暖看着飞行夹克上逆转的太极图,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警告:“当哭脸太极转正时,那就是大开杀戒之时。”
温暖顾不上那么多,他知道,应该先把眼前的这群警员从幻觉里解放出来,不然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他拿出了貘的牙齿,跳到高处,站在一个香案上。
温暖看见自己的鞋底正缓缓陷入黏稠物质,如同陷入沼泽的旅人。
某种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声响从蜂蜡深处传来,细碎而密集,像是无数虫豸在同时啃噬檀木窗棂。
“闭气!”他翻身跃上香案时,檀木桌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三十七名警员呆立在蜂蜡黏液里,瞳孔蒙着层灰翳,有个年轻警员正机械地啃食自己的拇指指节。
鲜血顺着警服袖口滴落,在蜂蜡表面烫出细小的坑洞。那年轻人的牙齿已经磨短了半截,粉红牙床裸露在外,却仍保持着咀嚼动作。温暖注意到所有警员的影子都呈现出诡异的双头蛇形态,在应急灯下扭动着交缠的身躯。
他大喝了一声,“呔!”就见警员们都转过头看向了自己,有些人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杀气,他大概就已经了解了这群人幻觉的程度,就在大家都看向他,忘记了捂住口鼻的时刻,他直接拿着貘的牙齿挥向了他们所有的警员。
貘牙划过空气的刹那,淡金粉末如同仲夏夜萤火四散。离得最近的王副队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红色蜡油,温暖眼疾手快在他眉心画下敕令符——那符咒刚成型就变成烧焦的痕迹。
焦黑的符纸碎片在空中盘旋,竟化作数十只血瞳乌鸦。
这些扁毛畜生发出哑哑啼叫,爪尖勾着猩红丝线,将正在融化的蜂蜡织成一张不断收缩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