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亦是神色凝重,低叹道:
“我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次科举,都会有人落榜。”
陆知白点着头,轻声说:
“但有的人,家有良田千顷,回去了接着享福。
有的人,回去用麸皮充饥,下次考试的盘缠都凑不齐,上回借的还不知怎么还呢……”
他抬头望天,叹道:
“囊萤映雪……方先生,萤火之光,能照透朱门吗?能照亮寒家子黯淡的前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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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面上难掩激愤之色。
他沉声说:“侯爷,您的意思我全然明白!这八股之法……”
陆知白抬手说:
“圣贤理想中的世界是‘彼岸’,而贫寒学子所处的现实处境则是‘此岸’。
对儒生来说,中间横亘着的,便是科举这条湍急的河流。”
“文以载道,不错。但若无‘法’为舟楫,有再好的文章也只能在此岸边徘徊,永远渡不到彼岸……”
方孝孺接过话茬:“这些寒门学子,缺的就是八股这条渡船!”
陆知白颔首:“八股文就是这条船!是给那些买不起雕花画舫的寒士,一条最稳妥的渡船。我们,就是摆渡人。”
方孝孺虽然点头,眉心却蹙着,犹有不赞同之处。
陆知白劝说:“这天下,终究要靠读书人来治理。
也就是说,只有儒生先达到彼岸,才能够把更多的百姓都接引过来……”
“至于圣贤之道……”他指着那篇《民为贵》,“按八股格式写的,但字字句句都在阐发孟子本义。格式只是工具,关键在载的是什么道。”
方孝孺眼中渐渐浮现赞许之色,说:
“文以载道,法为舟楫。但使经义不堕,何妨借船渡江?”
陆知白舒了口气:“方先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对着方孝孺躬身,拱手道:“还请先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