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叠试卷,“您看这些学生第一次的习作,同样用八股格式,水平却天差地别。”
朱标接过翻阅,果然发现有的文章呆板生硬,有的却气势磅礴。
他指着其中一份:“这篇《论仁政》倒还不错。”
“这是周槐所作。”陆知白眼中闪着光,“同样的八股格式,有人只能拼凑辞藻,他却能引证《孟子》,结合当下赋税之弊,这就是真才实学!”
朱标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八股就像筛子。”陆知白比划着,“粗筛过后还有细筛。越到后来,大家都很强,竞争越来越激烈,门槛越来越高……这就是所谓的‘内卷’。”
“内卷?”朱标挑眉,哈哈一笑,“这词倒是新鲜呐。”
陆知白也是笑道:“就好比这个工部侍郎之位,开国之初尚可凭举荐担任。
若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得二甲前列才有资格呢……”
朱标轻轻颔首:“这也是人才增多的缘故。”
“正是,”陆知白笑意吟吟,“所谓‘内卷’,实则是盛世必经之路啊!”
朱标忽然笑了:“好一个‘内卷’!那孤就等着看,你这八股之法,能卷出多少真才实学来!”
窗外春光明媚,几只燕子掠过檐角。
朱标仰头望着它们灵巧的身影,笑说:
“这科举场上,很快就要有一批新的‘燕子’要展翅高飞了……
你放手去做,这八股制文之法,没有丝毫逾举之处。既守住经义根本,又为新学开了一扇窗。”
陆知白拱手一礼,展颜笑道:“有太子大哥这句话,臣就放心了。”
朱标亦是笑了,说:“光是我答应,也不那么顺畅。你且去看看父皇的态度。
父皇正惦记着,你已经好几天没去请安了。”
这几天,陆知白确实很忙,就没有到御前去禀报。
武英殿。
朱元璋倚在龙纹圈椅上,正把一本奏书拿在手里,伸了老远的看着。
陆知白垂手而立,余光瞥见,皇帝也在用眼睛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