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腹诽了一句，便当做什么也没听见，默默等待项小满的回应。

一阵诡异的沉静，项小满才缓缓开口：“夜色正浓，除了火把以及几队昏昏欲睡的士兵，我好像也看不到什么，不知裴将军想让我怎么说？”

燕朔险些笑出声来，连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裴恪微微一怔，心中顿感不悦，但也不好发作，琢磨片刻，说道：“裴某是想问，项将军觉得我军兵甲可新？这也全赖张氏一族鼎力相助，为我大军提供军费，将兵器甲胄换了一茬儿。”

他顿了顿，笑道，“若我记得不错，这张氏也曾是冀北赫赫有名的大族，怎得就不远万里离开冀北，投效我幽州来了？”

“张氏一族？”项小满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原来是张家，裴将军难道不知，他们本就源于幽州？”

他面露嘲讽，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张家不讲诚信，惹怒了我大哥，我大哥只是略施小计，便将他们赶出了冀北。族长张宝昌被气得活活咽气，他们却连一句怨言都不敢说，不仅如此，还把族中大宅、商铺、田产、马场，也全都当做赔礼赠予了我们……哦，对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张家的老宅子。”

裴恪又是一愣，这些事他可从未听说过，当初只知道张氏一族对朝廷腐制失望，又心念旧土，敬佩宇文崇泽敢举起义旗，因此来投。却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些隐情。

想来也是，这等丑事，张家也不会肆意宣扬。但主动投效和被迫投效，其中的区别可差得太多了。

他心里已经想着要将这事告知宇文崇泽，免得他太过信任张家。

项小满又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不禁又轻笑一声，说道：“至于贵军有张家相助，倒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不知道裴将军可听过贺氏商行？”

不等他回应，又继续说道，“而这兵甲……啧啧，我实在不想打击裴将军，可这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冀北二十万大军，全是在半年之内拉起来的，有贺氏商行在手，自然不存在什么旧盔烂甲，而其中，更有一万重甲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