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交战轰鸣声很大，但这一句虚弱的话音，姜婵听到了，她头也不回，继续朝门口的方向走。

“……你放下我，先去……听雪城求援，再回来救我……”声音低而虚弱。

“我会把你拖死的……”声音沙哑，有低低的呜咽。

姜婵抿了抿唇，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拖着姜云飞的话，她一定可以在金乌七祖退走之前到达听雪城，她也很清楚，有些特殊情况下的同生共死，是一种愚蠢的矫情，若有机会求援，本可以都不死，就算最糟糕的情况，至少也能活下来一个。

但这种理智的前提，是姜云飞能坚持到她回来，可从他现在的状态，以及玄冥天尊完全下死手的态度来看，想要活下来，除非天意不允他死，即所谓的机械降神。

可姜婵现在不敢赌了，她曾经以为气运之子是不会死的，但后来发现，万万年来，这个世界出现的气运之子从不止一个，气运之子伴随天道意志而生，历经磨难去逐道巅峰，可这过程中如果陨落了，也还会有新的气运之子诞生，继续去走前人未完的路，周而复始。

肖潜也好，姜云飞也罢，他们看似特殊，看似受天道眷顾，实则也只是众生之一，会伤，会痛，也会死，他们应劫而来，为冥冥中的使命去追寻奋斗一生，成则登顶，不成则为枯骨基石，为后人开路。

时间的长河浩浩荡荡，再杰出的人物，在这条长河中，或许只是一朵微小的浪花，可为这微小的一瞬间，是无数人的一生。

人不能只凭借理智活着，总要去追逐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总要去维系一些对求道不利，早该摒弃的情感，道本无情，修士总有斩道的那一天，可在那之前，姜婵还做不到只为道活着。

就像现在，她无法抛弃姜云飞独自离去。

“姜云飞，你要是还有力气的话，就抓紧恢复体力，”姜婵低头，踩着雪地，艰难前行，声音沙哑，眼睛却亮得惊人，“我说过的，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我们都要活着。”

姜云飞仰躺在雪地上，任由脸上泪流成河，破烂的胸膛里，心脏在有力的跳动，那些风吹在里面，火辣辣的滚烫，烫得那些枯萎的灵魂，慢慢的沸腾起来。

发尾的玉环光芒一闪，一团毛茸茸的生物从中滚出来，姜婵眼睛一亮：“弧风！你恢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