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像萨克雷手下的落魄贵族,内里枯朽干涸已然成为蛀虫的温床,外表却又保持风度仪态万千,嬉笑怒骂皆是风情,从不会叫别人瞧去潦倒和失意。
当然,微生商是没见过他发脾气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的脸上写了什么吗?”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他,唐凤梧笑意款款:“你好像盯着我看了很久。”
眼睫快速的眨了眨,黑云都不会如此拙劣地掩饰暴风雨的来临,但微生商却以为自己正对擂鼓般的心跳淡然处之。
他发现,哪怕他已经用足够客观的角度去洞悉青年的举止,青年依旧迷人。
他也真的盯着青年看了太久,像个没有见识的傻子。
怎么能毫无廉耻地盯着一个陌生男人胡思乱想?
他不敢想象站在第三视角自己的模样有多傻,偏偏这一切都被眼前的青年尽收眼底,而他也正好是被注视的对象。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体验,在这一刻,微生商感觉自己被剥夺了身为自然人天然具有的自尊心。
“……”
他会在意吗?
微生商默默的想,可悲的发觉对方似乎并不会心生什么波澜,旁人的眼光就像皇宫里的蚊子,不一定烦人,但绝对是微不足道的。
果不其然,青年慵倦地将眼睛合上,没同他计较。
但眼下这个情景,大概是变着法儿地在赶人了吧?如果他聪明一点,有眼力见一点,就该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静悄悄溜走,并帮他将门窗合上。
微生商没有动,他静静地注视着青年的眉宇面容,如果没有不可抗拒的外力干扰,他可以在这里坐着直到天亮。
被别人邀请进门欣赏主人睡觉,还无动于衷,哪里有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客人,实在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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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座椅上打了个哆嗦,微生商惊觉自己应该去给他披上一件衣服或一床薄被,但刚起身准备动作,躺椅上的人忽然惊醒,一脸恐惧地盯着眼前正要靠近自己的人。
那眼睛里,仿佛残存着被噩梦无情玩弄的可怜印记,水汪汪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微生商一张嘴,刚想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并发誓自己再也不做小人在心中意淫他,没想到话未出口,只听到对方颇为惊慌失措的一声:“你别走。”
微生商心中可笑的忧虑被磨平,他又觉得自己恶心,因为他很快换了一副嘴脸,装作十分意外,十分善解人意地模样,体贴地细致入微地半蹲在青年身边。
如何安慰一个受惊的人,微生商已经飓风般在脑海里演练了成千上万遍,抚摸他细腻的脸颊,轻轻握住那双白玉一样的手,将他搂至怀中,用自己岩浆一样滚烫恶心的体温将他包裹,告诉他自己能成为他的避风港。
……
好搞笑,没人会这么做,除非你想让别人觉得你是个感情泛滥的表演型人格。
微生商稍稍冷静了下来,指尖拨了拨他挡住眼睛的发丝,极度收敛着表情,不让自己做出太过痴狂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