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一日,江阳城一年一度游园灯会,贺氏儿子便带着自己的书画,在玉带桥边摆摊。恰逢布奴图阿带着扈从,叫嚷喧嚣着从桥头经过,他们看到一位卖花的小姑娘长相标致,便围过去调戏骚扰。
那姑娘一束花只卖三文,布奴图阿却只出一文。卖花姑娘晓得他这是在故意戏弄,便不做他生意,欲转身离开。布奴图阿岂肯罢休,他围住人家姑娘不放。卖花姑娘无奈,便要白送他一束,央求他离开,他却偏偏不肯,吓得那姑娘直哭,不知如何是好。
贺氏儿子一旁看不过,终是按捺不住,挺身而出,说了一句公道话:“公道自在人心,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这句话激怒了布奴图阿,他便撇下卖花姑娘,转头过来对付贺氏的儿子。
“嗬,冒出个打抱不平的!你这字写得好吗?”布奴图阿冲贺氏儿子道:“你给我写副对子!”
贺氏儿子知道他不怀好意,于是便道:“好,对子十文一副,客官要写什么?”
布奴图阿三角眼一挑,捻着下巴上的那颗毛痣道:“你就写,写多啦。”
贺氏儿子闻听,小心翼翼给他确认道:“写多啦?客官就写三个字?”
布奴图阿本想刁难贺氏儿子,等他写完,再叱骂他,说,我只要你写“多啦”两个字,没让你写“写多啦”三个字,谁料想,却被贺氏的儿子一眼看穿,给堵回去了。
布奴图阿眼珠一转,瞥见一个手下拼命向他递眼色,于是他明白,直声嚷嚷道:“怎么?三个字的对子你不会写?”
贺氏儿子无奈,只好提笔来写。谁料,这帮人一肚子坏水,存心要害他。贺氏儿子刚要动笔,一旁的狗腿子瞅准时机,伸脚勾了他一下,贺氏儿子冷不提防,一个趔趄,毛笔一甩,这下可好,一管子墨汁全甩在布奴图阿的脸上!
在场人哄笑,这下可闯了祸了,布奴图阿恼羞成怒,他不由分说,拎起案上的墨汁就兜头浇到贺氏儿子头上。这还不算,他又着人把贺氏的儿子五花大绑,绑到河边的大树上,找到一块干硬的牛粪,塞到他嘴里。
戏弄完贺氏儿子,布奴图阿临走抛下十文钱,冷笑道:“妈的,真是便宜你了。一字没写,还白得老子十文钱!”
“今天要不是老母过寿,我非要你赔个好歹!”
说完,他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直到布奴图阿一行人走远,现场的百姓才敢上前,七手八脚为贺氏儿子松绑,把他解救下来。可是,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凌辱?一回到家,贺氏儿子便因悲愤过度,愤愤而疾,含恨离世。
贺氏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无奈权比法大,官官相护,终是未能如愿。贺氏因为悲恸过度,哭瞎了双眼。顾长世不忍她就此余生,于是便带着她隐居玉峰山,远离尘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布奴图阿真是死有余辜!”四皇子闻听此事,也不禁得义愤填膺,替孤鹤雁奶奶打抱不平。
孤鹤雁愤愤道:“我刚进城打探,听说那总兵大人今天要举办祭典,妄请八夤王的天师,为他儿子作法还魂。我不清楚这天师的手段,但我真想就此进城,搅了他。”
“绝不能让他得逞!”
四皇子闻听,眼中一亮,火烧汤泉福宫,吊死布奴图阿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人都说吊死布奴图阿的人很仙人,自己有心继承大位,可却苦于身边无人,如得此人,那岂不是如虎添翼,龙腾四海?
念及至此,四皇子便微笑道:“那你为何不就此进城,不让其得逞?”
孤鹤雁眉头微蹙:“我带着容月,不便下手。况且,全城都在通缉我们,我们连进城,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