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人在立太子一事上甚至摇摆不定,到底是传于自己的儿子相王李旦,还是传给自己的侄子武承嗣,让李家天下彻底传到武家手中?
可见武承嗣在女帝心中的地位,是连儿子也无法撼动的。
众人陷入无奈的沉思。
谢紫峨更是直接问:“那你说怎么做?”
萧慕宸便将自己的布署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之后,谢紫峨还有些不放心道:“太平公主?她可信吗,她可是武家的媳妇。”
“她既是武家的媳妇,也是李家的女儿,而且魏王武承嗣于她来说,可是有杀夫之仇的。”
提到太平公主,慕容桓心中再次涌起了一阵难言的酸楚以及复杂的感情,她知道这是李灵桓的情绪在影响她了。
在萧慕宸的再三提问与解说之下,无人再有反驳之言,半个时辰之后,萧慕宸便带着慕容桓从大理寺中走了出来。
两人乘上马车后,慕容桓便忍不住问:“你为何会说,魏王武承嗣于太平公主有杀夫之仇?真正杀了她夫君的不是当今圣人吗?”
萧慕宸便笑道:“你说得不错,不管武承嗣做了什么,都不过是在为圣人登基而铺路,当年他以一枚玉石为借口,让圣人将所有李氏宗亲召集到洛阳,以致于以越王为首的诸王惶恐为求自保而发动了叛乱,这一次叛乱更让圣人有了诛灭李唐宗室的理由,同时将不附武氏的诸王党羽铲除殆尽。
而太平公主的前夫薛绍便是在这一场大清洗中被武承嗣指控并牺牲掉的一枚棋子,虽然太平公主在圣人面前极力为薛绍求情,但依旧没有挽救薛绍的性命,这件事情让太平公主也明白了圣人不仅是她的母亲,更是帝王。
在权力与亲情的选择中,圣人选择了前者,而她的身份也意味着她不会再单纯的享有感情,而只能是权力斗争中的砝码,她的婚姻也只能代表着她的政治立场。
但不管是出于对圣人的畏惧还是母女亲情,她都不敢去憎恨自己的母亲,而只能憎恨武承嗣。”
听完萧慕宸的解释后,慕容桓更加心有所触,生出一缕莫名的复杂情愫来:这也是李灵桓对自己母亲的矛盾感情吧,既有对亲情的渴望,也有对她冷酷无情的憎恨。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说完这句后,慕容桓忽然又问,“你对太平公主十分了解吗?”
萧慕宸一怔,又微微笑了笑,答道:“小的时候曾经在弘文馆一起就读过,算比较了解吧!”
弘文馆作为大唐的六学二馆之一,有很多皇族与勋贵子弟都在里面就学,里面的藏书颇丰,乃是大唐极为重要的藏书之所,是比之国子监六学更令士人们向往的所在。
若能入弘文馆,那才是大唐士人们的无尚荣耀。
原来萧慕宸年少时还在弘文馆就过学,那他曾经的家世也很不一般吧!
“对了,我答应过你,让你进国子监,不如今日我便带你去见一位国子监四门学的博士,如何?”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先将郭弘霸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慕容桓说道,忽地欺身过来,伸手抚向了头顶,一头银色的发丝,并十分认真的看向了他的眉宇,眼睛。
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她幽微的呼吸,以及感受到胸脯的起伏。
萧慕宸脸色微红,顿时心跳如鼓。
却听她说了句:“你的肤色过于苍白,瞳色泛蓝,发丝全白,不仅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情绪波动所致,还因为你曾经中过冰蚕之毒的原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