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着下方的道人,黎卿手上的长鞭缓缓绞动,却似是化作了一条真正的灵蛇一般,将那林如虎的脑袋强行吊起来,对视道。
这般冷然狠郁,心气决绝,才是鬼郎-黎卿的常态。
同届之中大体尚在炼精以求生炁,且不知黎卿是何。但若是上两届偶然与黎卿做过任务的其他道徒,绝对不敢招惹此人。
林如虎却也是自认为此行乃是奉旨好心寻这诡道人,欲将院中的敕令告知于他。怎料此人见面就是骤下辣手,言语更是极尽侮辱自家与兄长,他又如何能不暴怒?
“你真是个疯癫,黎卿。”
“你是不是天天祛鬼把脑袋祛坏了……”
他常有家族供养,如今周天一炁增长迅速,早已将近五十刻,真若是不顾面皮动手,还怕了这毫无跟脚的乡间野道不成?
周身真炁鼓荡,正欲一边怒骂,一边强行挣脱那长鞭的束缚之时。
黎卿早已没了耐心。
一脚踹在旁侧那准道徒胸口,磅礴的真炁环绕,这绝重的一脚当场就将那道徒似死狗般的踹飞数丈,只见其当即呕血,在地上翻滚数周,便无了意识。
再抬手一掌轰向那林如虎,后者也无甚反抗之力,一掌印下,不过勉强躲开了胸口,只闻【咔嚓】一声,霎时就折了他的臂骨,且废了他半条胳膊。
这两鞭抽下,一拳一掌,宅邸前的四名道徒当即便是瘫了两个,剩下两位更是连山中的下品任务都还未曾做过的,哪里见过这般场面。
当即便是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眼前着鬼郎-黎卿那不善的目光投了过来,二人更是胆寒,颤颤巍巍的驻足在地,连脚步都难以迈开。
“黎……黎师兄,您或许是误会了。”
“咱们各届的授业道师昨日得祖师谕,传旨诸院,上观将起势,涤荡天南府……”
“林师兄是领了道师的令,传首诸道的!”
那位被黎卿吓到双足都似是木桩般钉在原地上青衣道徒,此刻却是声若铜锣,似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要为他等洗刷这天大冤屈。
骤闻得这般的理由,黎卿亦是心头一怔。
圜首望向那林如虎,只见后者面色煞白,捂着右臂斜靠在这宅邸台阶上。
是这样吗?
“倒也是,谅你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胆子!”
这林如虎在本届的道童徒役中横行惯了,可应当也没这个胆子在修成了真炁的道徒宅邸前找事!
黎卿面无表情的嗤笑一言,就似是定下了此事的终章。
也不在理会几人,下一刻便转身拉开宅邸的大门,欲回返院中。
这般侮辱,却是让那林如虎目眦欲裂忍着剧痛,冷哼着质问了起来:
“黎卿,你以为,就这样就完了吗?”
他林如虎,天南府林氏嫡子,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他,从小到大还未受过如此的苦楚。
同届的道徒之中,唯有黎卿,唯有黎卿,从未给过他好颜色!
剧烈的疼痛将林如虎的不满无限放大,不可失尊严与暴怒的双重加持之下,道道恨意凭生。
‘我是天南林家子,我兄长、叔祖俱是练气上品的顶级人物,怎能,怎能被这般一个野道踩在头顶?’!
不过是折了半只胳膊而已,他仍有着战力,林如虎强自撑起身形,欲起身与那黎卿对峙。
然后,这般或是连真正的生死一线都没有经历过的花骨朵儿,臂骨微折便半天动弹不了的家伙。
与那兰风州中唯求生路,断臂求生的淳于野相比……
又如何能让黎卿高看上一眼?
林如虎强自要撑起身形,然,下一瞬,一双锦皮云靴蓦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居高临下的俯视,目空一切的眸光,强烈的剧痛与羞辱,更是令他几近昏阙。
“所以呢?”
“你是在提醒我,一定要斩草除根对吗?”
“你不会以为一个林家,在山中就真算得了什么了吧?呵……”
黎卿面无表情的垂下目光,然而,那林如虎在那充满压迫感的眸子之中见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漫山的白骨!
那犹如死亡逼近喉咙一般的窒息之感,再令他不敢再多说任何一句狠话。
那疯子,真的生了杀念……
最终,黎卿还是没有对这蠢货般的家伙下死手,任由那两名道徒将二人抬了回去。
当然,就在此事发生后的当天晚上,执法堂便有三名道徒上门,两位青衣,一名蓝衣,将黎卿领入了执法堂中。
依稀观规条文,数轮问询,黎卿却是当即被罚笞以法鞭十三,再关入了执法堂中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