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据我所知,山阳鬼患从头到尾的变化就是这样了!”
那着外院青衣的中品道徒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称呼着黎卿为师兄,将那山阳的变故一一诉诸于他。
毕竟道无先后,达者为兄嘛!
何况这位蓝袍师兄携虬龙、纸猖入山阳,着实是令他那紧绷了许久的心神,终于得到了放松的机会。
嘿,道爷头上现在也是有人在了。
先前整个山阳县都就他一个中品道徒在领头奔走,那涉及到数百死者的鬼祸他担得起吗?
万万担不起啊!
这下终于能让他松上一口气了。
唯有那旁侧的县令与虫师身形局促了,毕竟,这山阳县可是被他们治理的有些难堪。
再加之那头六冠虬首就在头顶,他等如何能不局促?
“嗯,照你这么说,剥皮为猖,削首作灯,这是它目前出现过的两种诡术。”
“那日的阴雨,有人皮鬼猖踏雨而来,再就给它算一道祈雨。”
黎卿提起那冷白灯笼,与几人查看着前日刚刚交过手的残垣废墟。
遍地的烟熏火燎之貌,看来是这位同门的中品道徒所留。
五脏灶火气,于五脏庙内祭出一道根本火气,取五行相生之意,在五脏庙内蕴养,在外院的炎道法术中也算得上是上品了。
那为火气所烧灭的人皮猖鬼,倒也还有些残留,黎卿从院落旁的梨树上折下一根梨枝,开始在焦土中翻找着还有没有尚未燃尽的人皮猖。
瞧!人皮若绸纸,细腻又柔软,其上的纹理褶皱已然不见,再为这烟火气一熏,看上去像极了一张陈年的黄纸。
只是那鬼皮上仍袅袅游离的阴气,以及那令人狐疑的质感,在诉说着此物的非同寻常。
人皮猖,剥皮鬼!
这能操控种种鬼猖,而本体却是阴匿在暗处的鬼祟,可真是难缠!
“附近诸县闻风堂的道徒呢?怎得未及时将这鬼祟情报送回山中?”
黎卿已经不止一次的被这闻风堂的情报坑过了,遥想那日山君凶猛,他的肋骨都还有点隐隐作痛。
这一问,却是叫这山阳县令与那虫师面色更异,沉吟片刻,那龚县令硬起头皮来回答道。
“尊道!那位上观的道徒原先正是值宿山阳县,便是由那位上道首次接触鬼患,而后再未见过了……”
“听闻……似是有人在那人皮猖中,见过那位上道的身影。”
闻风堂可也不是诸道想象的那样轻松啊,游走天南各地,伤亡率历来是内外院诸堂之首。
你道这山阳鬼祸的后续情报为何迟迟未呈上观中?
这位闻风道徒第一时间就身赔鬼患了,寻常州县的急报,怕是都得辗转大半个月呢!
“……”
身死为大,那就没了法子。
黎卿扫视了场中三人一眼,南地毒蛊部出来的虫师,为南国中证了书礼之“士”的山阳县令,外务堂青衣道徒。
两位下品,一位中品,俱是练气境!
但能在那剥皮鬼的试探中幸免,那鬼患的恐怖程度应该有限,只是殃及范围有些大了。
“来时见城南尚有隐隐人气,恐怕是不少百姓闭户其中,不敢出门。”
“诸乡生变,百姓惶惶离土,唯于东乡拜神叩鬼,长此以往,必生大变。”
“速速精选甲士,涤清鬼患行踪,让百姓返乡吧!”
自这片焦土残垣上站起身来,将那梨枝一丢,黎卿与那梨木旁盘着龙躯的朱虬对视上一眼,转身便给这位山阳县令一道通牒。
能在短短一个月间,将一座十余万人的大县治到这个地步,这山阳县令不得不说是一个“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