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忍耐不住内心如江水奔腾的情绪,努力维持平日的姿态,状似平静开口:“差人去查谁送的信,阿平,你亲自去调查。”
说完,他将信纸递给宋启平。
沉月时分,青石长街渐次亮起橘色灯笼。
酒幡在晚风里轻摇,将“遇仙楼“三个墨字晃成游鱼。
沿街店铺支起雕花木窗,绸缎庄的流苏帐幔垂下半幅,被夜露洇出深色水痕。
一架乌木马车辘辘碾过石砖,惊起蜷在暗处的狸奴,淡黄色眼瞳掠过金器铺门前悬着的铜铃。
转角面摊腾起白雾,跑堂小厮托着红漆食盒疾走,新蒸的蟹粉包子香混着隔街胭脂铺的茉莉头油气,在潮湿空气里酿成奇异的甜。
更远处传来三弦琴声,卖艺人脚边的粗陶碗积着十余枚铜钱。
弦上淌出的《春华好》惊动檐角铁马,叮当声碎入护城河的粼粼波光。
忽有清脆铃响破开晨色。
两盏描金绢灯自长街尽头飘来,后头跟着黛蓝锦袍的贵公子,腰间玉坠随马蹄声轻叩。
临街花楼吱呀推开半扇窗,罗帕裹着半块杏仁酥坠在公子肩头,楼上顿时响起细碎的笑闹声,惊得巡夜人手中梆子险些落地。
巡夜人认得这位公子,是朱小郡侯,心中大骇花楼里那些姑娘的大胆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花窗后探出三四个脑袋来,个个桃腮杏眼,水出芙蓉,各有千秋,望着下边骑马的公子,笑着用语言逗失手扔下杏仁酥的人。
春天还未真正来到,花窗处已有明媚之意。
宋启平等李琨和用完膳后就出去办昨晚上少爷交给他的事。
他想到昨夜少爷的神情,自知这件事对李琨和意义非凡。
李琨和很少露出那样鲜活的表情,许多时候如死水,任凭表面怎么起涟漪,也很快消散开去,留不下半点痕迹。
宋启平跟了李琨和这么多年,知道他其实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