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正说着,会计马长山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盆水。
屋里一个负责押送的警察将李学同的手铐打开。
“学同,洗洗吧!”
李学同没说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第一捧水刚撩上去,就再也控制不住,唔咽出声。
李学庆又是一声叹息,他对李学同的印象更深些,刚才见着的时候,把他给吓了一跳。
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能把人给折腾成这样。
押解的人在,李学庆也不敢问,只是简单的把李老六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洗了脸,马长山又给李学同刮了胡子,换上件新衣服。
对此,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阻止。
临终前的最后一面,就算是罪大恶极的人,也要给予其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谢谢!”
李学同对着李学庆和李天明深鞠了一躬。
他已经知道了,能回来见老父亲最后一面,多亏了李学庆和李天明。
说话的声音沙哑,仿佛什么东西被撕裂开。
“走吧!”
李学同又被带到了车上,由李学庆和李天明一起带着前往养殖场。
“叔,说没说,能不能让学同二叔多留两天,等六爷下葬再走?”
“想啥呢?只能去见一面,咱们村的人还不能在场,等见完了,立刻就得送走。”
连在灵前磕个头都不行?
李学农说了,李老六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别想了,能回来看一眼就不错了。”
把车带到了养殖场,一个押解人员下了车守在大门口,养殖场内的所有人都被清空。
随后,吉普车才开了进去。
只过了不到半个钟头,一阵哭声传了出来。
“爸……”
李天明的心顿时向下一沉。
没一会儿,吉普车从里面开了出来,隔着车窗,李天明看到了正捂脸痛哭的李学同。
“赶紧去看看!”
众人纷纷跑向了李老六住的那间屋子。
老人正安详的躺在炕上,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眼角还挂着那滴没滑落的泪。
李学庆上前查看了一番,人已经没了。
“学工,带人把寿材抬过来。”
李学工答应了一声。
李学庆接着看向了其他人。
“凡是李家的人,给六爷戴孝。”
这话说出来没有人反驳,木字辈的老人本就不多了,如今除了和李老六同辈的几个本家兄弟,只剩下了上辈的三老太爷,其他李姓都是李老六的晚辈。
给他戴孝也是应当应分的。
至于李老六的成分,还有头上戴的帽子,人死债消,再计较这些,还有啥意思。
但偏偏有人不这么认为,李老六作为永河县少数几个地富反坏右五毒俱全的坏分子,在县里也是挂了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