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铁屑遇磁石般牢牢吸附在领舞女子身上，那女子正随着编钟的余韵旋身，石榴红的长袖在空中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

周守义顺着天子的视线望去，立即捕捉到那眼底翻涌的暗潮

"；停"；周守义突然扬手，玉扳指在烛火下闪过寒光

"；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诺"；

乐师们抱着笙箫鱼贯退出，十二名舞姬的缀珠绣鞋踏过织金地毯，只留下领舞者孤零零立在大殿中央

她垂首盯着自己露出鞋尖的杏色绢袜，方才天子灼热的目光仍烙在肌肤上，忽然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镶着明月珰的耳坠在腮边乱晃

刘睿霍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案几，震得青铜酒爵叮当作响："；你先起来"；

女子抬头时，一缕青丝从堆云髻中滑落，她起身的动作像初春柳枝抽芽般带着怯生生的柔韧，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鼻梁投下细碎的阴影

"；你叫什么？可是姓柳？"；刘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仿佛怕惊散某个易碎的梦境

"；回陛下的话，草民不姓柳，草民姓张，名叫张媛媛"；

她答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嘴角那颗朱砂痣随着唇瓣开合若隐若现

"；张媛媛？张媛媛......"；刘睿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像，太像了"；

"；陛下，她像谁？"；

周守义与王蒙同时凑近，两道探究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女子全身，张媛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腰间禁步的玉环撞出细碎清响

青铜仙鹤灯台爆了个灯花，刘睿的影子在蟠龙柱上剧烈摇晃

"；五年前朕被风后囚禁在冷香殿，总有个梳双螺髻的小姑娘..."；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画出个弧度

"；踩着寅时的露水翻墙来送饭，她们连眼尾上挑的弧度都......"；

周守义突然咳嗽一声，腰间鱼袋随着动作轻晃："；柳小姐可有什么独特的胎记？"；

刘睿猛地转身，冠冕垂下的十二旒白玉珠剧烈碰撞："；有！她右手小臂内侧......"；

话未说完突然噤声，目光钉在女子不自觉护住的右臂上

张蒙与甄校尉已如黑鹰般扑至

前者铁钳般扣住女子左腕，后者扯开右臂衣袖时，轻薄的鲛绡纱发出裂帛之声

"；疼......"；张媛媛的痛呼还含在唇齿间，一截雪白小臂已暴露在烛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