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谢益清没要那部手机,秦家明一脸的可惜,三鲜馅儿饺子叫他吃出了死面窝窝头的咬牙切齿劲儿,“白给的为啥不要啊?不要白不要,转手卖给回收手机的也行啊,好几千呢。”
贺兰嘴皮子不动心里却在说:好几千?你做梦去吧,姓罗的也就说说而已,明知道谢益清不可能要。
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瞧了罗英民这位堂堂董事长,而是她觉得能把女儿养成刁蛮任性大小姐的人家,家底就算再如何深厚恐怕也摆脱不了穷酸的心态。常言道穷人乍富挺胸叠肚,钱用在自己人身上他自然不会心疼,用在别人身上怕是能要了他的老命。
何况是谢益清这个“欠”了他两条命的儿子,钱花在他身上起不到什么作用,反正有那两条命在,给不给他钱花他都会听话。
想到这里,贺兰看谢益清面色轻松,便问道:“他们今天拿捏你没有?”肯定少不了,不过贺兰猜测因为她事先亮明的身份,谢益清的处境应该会稍稍好一点。
原以为谢益清会简短回答个有或者没有,没想到他夹着一个饺子停顿好一会儿,嘴角动了动说道:“他们给我那个未出世的妹妹立一个白瓷娃娃当牌位,叫我上香安慰她。”
贺兰闻所未闻:“你该不会真的跪着上香了吧?”
“上是上了,但没有跪。”谢益清望着半空,像是在回忆什么,“因为我忽然觉得,如果芳姨和小妹妹真的变成了鬼,那么她们应该早就来找我了,而不是在二十年后去找别人。”
贺兰放下筷子,一副终于等到这一天的表情,“既然你自己主动提了,那我就多嘴问一句,你后妈出事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姓罗的认定了你是杀人凶手,你自己好像也默认了。”
二十年前,刚刚被外公接回家中时外公外婆也曾这样问过谢益清,最后导致他一连许多天噩梦连连高烧不退,险些烧成一个傻子,那之后就再没人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二十年后再次被人提起,谢益清惊讶的发现自己连一丝特殊的心理反应都没有。也许是经年累月的噩梦终于将他的心磨炼出一层坚硬的壳,又或许是面前的三张脸上不约而同呈现出的是关怀而非猎奇,总之二十年后的他终于能够对困扰他长达二十年的噩梦侃侃而谈。
事情经过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午睡醒来发现芳姨倒在厨房门口,家里门窗紧闭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墙太高了他求救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芳姨咽下最后一口气。